听鹤语(53)
余望这会确实已经疲惫得不行,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或者躺下。
不过就冲四周这一片荒芜,毛都没有的景象。
他能想到最舒服的地方就只有江月明的身上了。
江月明马上抬手揽住余望。
“啊…”
一着急忘记余望后背伤到了,江月明马上把手往下移了移,揽在了余望腰的位置。
他揽着余望往里面走了一段,来到程星河之前正生着火的地方。
在火边找了块石头,一手托着余望的腰,一手在前面托着余望的胳膊,扶着他坐了下去。
刚要起身,却被余望拉住了袖子:“陪我。”
江月明俯身的状态维持了几秒,最终还是听话地坐在了余望身旁。
余望这才心满意足地侧身靠着石壁,闭上了眼睛。
站在一旁的程星河呆呆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这人该不会是…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你们到底…”
其实不用问,他心里也有了个模糊的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罢了。
反正他是从未见过师叔对谁这般言听计从过。
而且印象里的江月明虽然待人都是谦和有礼的,但却从没像这般…温柔过,发自心底的那种温柔。
江月明只是对着程星河点点头,表示这人确实如他猜想,正是余望。
其余便再无多言,倒不是故意不告诉程星河,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他还在等着睡着的某人弄清楚到底什么是“喜欢”。
见江月明不答,程星河轻轻抽了口气,岔开了话题,毕竟他也不想在这里再当个多余的人:“师叔先休息吧,我再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程星河走远后,余望忽然睁开了眼,低声问道:“所以你怎么还和我在一起?”
江月明回眸,正对上余望那复杂的眼神。
未及开口,余望接着说道:“也许我真有什么阴谋,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相信,江月明在心中答道。
自从在那石室的铜镜看到余望很可能就是阿余时,他便更信了。
之前墨青说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但是今天秦道长的话又让他多想了许多。
他现在怀疑,很可能是有人在利用余望接近他,目的自然是打开厌朱镜。
会是隐者吗?可隐者又是怎么瞄准余望的呢?
余望身上到底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
见江月明一直没说话,余望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也不再多说,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我们在顾家老宅,从相影幻境中出来后,我便再未怀疑过你分毫。”
江月明微微前倾,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火堆,火苗窜得更高了。
余望刚刚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了。
那窜高的火苗如同烧进了他心里,内心瞬间变得炽热明亮起来。
在无相山庄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早就习惯了被怀疑、被误解。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一个人坚定相信是这样的感觉。
“月明啊。”
“嗯?”
“谢谢你。”
“嗯。”
寂静的石室中,只有那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和两个清浅缠绕的呼吸声。
余望侧头望向江月明,火光在江月明的脸上跳动,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难以言喻的冲动在余望心中涌起,他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江月明的脸颊。
余望的眼神变得愈发炽热,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回响。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江月明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眼看嘴唇就要碰上那俊美的侧脸,可不知道是哪个动作忽然牵扯到了后背的伤。
剧痛让余望瞬间清醒过来,身子一软,他不受控制地扑倒在了江月明肩头。
江月明微微一惊,随即扶住余望,唇角勾起个很像余望的笑:“余令使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一不小心,就没坐稳…”
余望慌张地避开江月明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有种想亲吻江月明的冲动……
“哦,原来好好坐着还能坐不稳啊。”江月明笑笑,小心翼翼地扶着余望放回原处,“这回坐好了,身上有伤,别乱动了。”
随即转过头去,努力压制住自己急躁的呼吸。
若不是刚刚余望不小心扑倒,他可能已经先吻上去了。
过了半晌,心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江月明缓缓开口回归了正题,说出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秦道长话中有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利用你,你仔细想想,自从开始找厌朱镜,身边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吗?”
余望仔细回想起来,异常倒是确实有的。
在三沙村时,他们曾怀疑过云轻舞,不过自打那之后,云轻舞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最近都在规规矩矩为山庄做事,并没发现可疑。
除此之外,他最近一直还在想另外一件事,就是他身上的忘川毒。
以前老庄主告诉他,把他带来山庄时,他就已经中了这种毒了。
猜测可能是当时有人想要他父母手中的武学秘籍,所以对他下了手。
这毒虽难根除,但每三个月服一次解药便可以压制。
解药也是老庄主命山庄里的人帮他配的,之前一直都没什么问题。
直到上次在洛中城外,这毒第一次提前发作,好在有江月明把他带回了客栈。
发作时脑子中闪过很多画面,不过好像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后来在墨隐堂时,这毒又发作了一次,只是他当时没有和江月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