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袈裟(30)
弗妄一愣。
哪怕没有开口,他的思绪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一刻,跟着落在她身上。
明亮的眼睛,张合的嘴唇,手抬起后放在胸前:“这里。”
“……嗯。”
明确指出了他利用通感迫使她体会自己的心情,却并没有指责他的卑劣,反而歪了歪头,喜山扬起嘴角:“还想不想再开心一些?”
弗妄下意识动了动喉结:“…怎么。”
喜山按着水池起身,转化成面对面的姿势,把他圈在怀里。
眉眼含笑,愈发靠近,令弗妄心跳如鼓。
“你知不知道,每次亲你,你都会心跳加速,心底那些情绪就会消失一瞬。”
“……嗯。”
如妖似魅,眉眼流转,带着点捉弄人的笑意:“那现在呢?”
弗妄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再也无法容忍,倾身覆住她的嘴唇,得偿所愿地吻上。
来往的游人走走停停,哪怕藏身在角落里,也偶尔有人走上前来探查一番。
弗妄抬起眼睛,注视着来人,额间若隐若现第三只眼睛,教他人听不见、看不见,被控制着转身离开。
喜山呼吸不畅,把手按在弗妄胸口,他在短暂松开后再次吻上。
亲了好久,久到有津液从她嘴角溢出,在灯光照耀下一片晶亮。
弗妄放开她,看到她在笑。
他着魔一样,又低头亲了喜山一下,嘴唇贴在嘴唇之上,带着她张合,“你笑什么?”
“有点痒。”
弗妄也跟着轻笑。
他抱着怀里的人,不愿意撒手,难得温存。
喜山在水池里伸展四肢,迷迷糊糊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毫无察觉,眼睛闭上又睁开,场景在迷蒙之中转换了。
弗妄温柔地抱着她,将她从水里托出来,用毛巾擦拭她的头发。
过程中,他低头吻她的额头,鼻尖,也亲吻她的嘴巴,喜山只是放任他亲。
她睡眼朦胧地笑笑,小声说:“看把你得意的……”
弗妄说:“嗯。”
喜山睡在弗妄的腿上,他将她的长发散开,细细地梳着。
有一会儿,喜山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她醒来,她想起有一件事没有做。
她自然而然地,对着弗妄发号施令,就像她对其他任何将她捧到高处的男人一样,她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想法。
“唔……对了,能不能问客房要点笔墨……?”
· 第37章 一念差1
来往游人很多,此地的客栈,多是为游客准备,自然是没有纸笔的,这东西,通常是客人自带,又或者有人流离于他乡,临时找了个地方落脚,要写封家书。
家书……
胸口再次泛起苦涩,弗妄抱着怀里的人,拢起五指,手腕上青筋暴起。
他好半晌都没有动作,喜山也没催他,仿佛只是随口说说,眼睛半眯着。
弗妄捏她的下巴,她就随之抬起头,坦然对视,慢吞吞说着:“我没力气,你帮我拿呀……”
尾音拉得很长,带着刚刚欢好后的媚态,提醒着弗妄,他们刚刚还在做着这么亲近的事情,转瞬间,她就说起了别人,这还不够,还要让他帮她……
弗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丝毫未达眼底,手上的动作越收越紧。
即将将她弄疼之际,他克制住心底翻涌的念头,松手,长长地吸气。
他将喜山放回床铺之上,去到大堂,问店家要到了纸笔。
回房的时候,喜山已经坐上桌前等着了。
说什么没有力气,此刻的她眼眸明亮,神采奕奕,接过纸笔时还冲他笑了一下。
弗妄捏痛手掌,看着她写下“师兄”两字。
不忍细看,但又忍不住,低下头默默念着心经。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她写两句,就咬一下笔头,皱着眉头划掉几个字,写得乱七八糟。但弗妄还是看到了她在写些什么。
大概意思是她已经收到了信,让徐鹤一不要记挂自己,目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写完以后,她将宣纸摊开晾干,低头给自己穿鞋。
弗妄回想起今天他们一起吃杏子糕的场景。
他们一起逛夜市,互相给对方别上花,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他这么幸福,又可以让他在转瞬之间这么痛苦。
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和旁的人做这些,和她的师兄一起手牵着手行走在阳光之下,一起云游四海,甚至于刚刚才和他干过的这么亲密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和旁的人这么做。
弗妄不愿意想象她在另一个人身下承欢的样子,但他发现这些场景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想,喜山真正知道怎么折磨他。
穿好鞋子起身,朝他走过来,用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我不知道怎么寄给师兄,你知道吗?”
“……”
喜山歪了歪头。
弗妄几乎认不得自己的声音了:“……我知道。”
听到回答,喜山扬起嘴角笑了笑。
弗妄动了动喉结:“……我帮你寄。”
他捏住信,几乎是拿到手的瞬间,就把它捏皱了,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心底那股暴戾的冲动,叫来了飞鸽。
偌大江湖,每个掌门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势力,弗妄周游布道,很多地方都有信徒,刚好能帮他送到昆仑山底下。
他从少林弟子处得知,徐鹤一带领众人在昆仑山下最大的避暑山庄处聚集,想来只要写下他的名字,不难找到。
没想到的是,“徐鹤一”这三个字令弗妄写得这般艰难,额头竟然有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