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上门来了(124)
她喃喃地重复:“很久以前。”
“是、是因为生病吗?”她涩声问。
“对,他身体本就没那么好。”易颂体质特殊,一受到什么刺激就容易得病,一病就是十天半个月,倒床不起,常年身体虚弱,吃了很多药都没调理好。
许秋筠每次见他的时候他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生怕着凉,出门随身备着一袋子药。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两年了,管家和我说他二十八岁那年冬天走的,临走前他嘱咐管家将你——也就是那只他爱不释手的毛笔赠于给我。”
小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听闻后没有过多的意外。
中午许秋筠把人留下来吃饭,让周子安给收拾了个房间出来,毕竟小湖现在没有容身之所。
吃完饭的她就一声不发去到了那间专门给她空出来的房间,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床上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完全就是个自闭的状态。
周子安和陈知把头从窗边撤回来,对着许秋筠摊手,后者轻叹口气,招招手带两人远离那个房间。
周子安挠挠头:“诶,我是真没想到那扶乩能把她唤醒啊,还真是请啥来啥。你说要是我们不请仙,她是不是就没那么快知道噩耗啊。”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先和后没区别。”许秋筠摇头,顺手搓了搓陈知的脑袋,手感很好。
“让她慢慢接受吧。”他还有事想问小湖呢。
“噢。”周子安静了几秒,凑到许秋筠旁边低声问:“筠爷,问你个事。就……成为信徒后需要做什么吗?”
许秋筠立马转头拿手指他,肃声道:“周子安。”
周子安反射性啊了声,默默移开视线。
许秋筠盯着他脸,想看清他的表情,良久才状似无意道:“你跟我开玩笑呢。”
周子安泄气地和他对视:“没。”
“不是不喜欢人家吗?”
“是不喜欢啊,但好歹同学一场嘛。”周子安越说越小声。
“你平时爱信谁信谁,我不管你,但他是个没有信徒的神灵,说难听点就是日薄西山,你知不知道要是成了那个‘唯一’,就相当于最后那根救命稻草。这已经不是信不信仰的问题了,哪天要上升到连带问题怎么办。”
许秋筠拿手指一下一下戳他肩膀:“你什么时候给我改掉这热心肠的烂毛病。”
你不也是,周子安在心里反驳,眨眨眼:“连带问题是什么意思?”
许秋筠翻了个白眼,没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去做,心真大:“意思就是哪天您老驾鹤西去,那他是要和你双宿双飞下九泉吗?”
他突然一顿,想通了似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好像你左右都亏不了。”
“怎么咒人呢。”周子安嘀咕。
许秋筠叉着腰觑他:“说什么?”
“没啥没啥。”周子安疯狂甩头,见他脸色好了些又说:“你别想那么多,我觉得他命还长着呢,相信我的命也挺长,哪天真要出意外了,那我死也要拖个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少来,你就会贫。”许秋筠没好气道,“你怎么想的。”
“我?我没怎么想,能帮就帮了。”周子安过了会儿还是不死心地问:“那是要上香敬茶烧纸钱吗?”
许秋筠啧了声:“不用,你那同学应该没那么多规矩,诚心诚意便好。”
“话说你怎么不去问他?”
“嗨,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被他知道了有得笑我。”
“筠爷我和小芝出去玩啦!”得到答案的周子安拉过在旁边等着的陈知,话还没说完就走远了。
没眼看,许秋筠扶额,见江寻昼走近,就飞快跑过去扑到他怀里。闷了会儿后仰头,扁着嘴:“好累。”
江寻昼身形一顿,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许秋筠怀疑他想歪了,补充说:“……是心累。”
江寻昼瞬间从思考中抽身出来,手指按在他眼角,那里残留着余红,“怎么了。”
“小孩太难带了。”
江寻昼不确定道:“周子安?”
许秋筠哼了一声表示肯定,刚想和他说,余光瞥见小湖在窗边探出半边脸往这边瞧。
回溯
小湖盘腿坐在床上,铺好的被子枕头一概没动,仍旧平平整整。
大开的窗门外天气正好,暖洋洋的太阳躺在雪上,为这冬日平添一股温柔,露在表面的雪将融未融。
得到她的允许,许秋筠拉过椅子坐在离床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湖看了眼他,又瞥了坐在他旁边的江寻昼。
家里这么大,两人非要无时无刻黏在一起,易颂以前写的情爱话本果然句句写实。
一直都是许秋筠在和她说话,小湖自觉把他当作话事人,另一个估计就是陪同,一副我懒得管你但许秋筠要管你所以我陪他的样子,反正小湖觉得对于对方来说,许秋筠的手都比她的经历要吸引人。她到现在连对方叫什么也不知道。
“不冷吗?”许秋筠适时奉上问候,“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你穿得挺少的。”
小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卫衣,加绒的,但若是只穿一件,那在冬日必然还是抵御不住的。
她整天都在想事情,沉浸在难以置信和悲伤中,直到现在被人提醒,才关注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需要帮你找几件衣服吗?”许秋筠问她。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就是个外人,住别人家的房间、吃别人家的午饭,现在还要人家的衣服穿,她实在没那么脸大。
“或者你可以把被子披到身上。”许秋筠同她开玩笑,小湖顺着他的话音,目光落到了身下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