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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上门来了(60)

作者:黑杀 阅读记录

其实他错了,许秋筠心底始终保持着对美好世界的热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乐于去帮助他人。

觉得自己能力强,就选择尽全力去庇护,见到别人生活变好似乎成为了他开心的一种来源。

江寻昼垂下眼帘,一闪而过的眸光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攥紧,过几秒后又松开,像是做下了某个决定。

无憾(苏塘x薛修杰的故事)

破风声传来,眨眼间,一个魂魄被勾魂索勾住,身体里传来的牵力使他不自觉跟着锁链另一头的人走。

苏塘把这个魂魄带回审讯司就下班了,他身上穿着地府统一发放的工作服——上白下黑,这两颜色标志着他的工作。

身边的同事经常抱怨这工作服,几百年了都这个款式,看的大家审美疲劳了,老觉着彼此生下来就穿着这黑白服。

苏塘不在意这些,穿什么不是穿,他衣柜里大都是类似的素色。

鬼差的工作时间不长,采用轮班制,制度的完善和人才的纳进让地府逐渐规模化,不用再像当初一样两眼一抹黑,搞得手忙脚乱的。

苏塘比较幸运,排到的是白天的班,朝九晚五,平平淡淡,有时间还会去地下的酒吧和同事喝酒,那里是人类去不到的地方。

很多隐蔽的场所会给他们这些非人类特供,鬼啊,妖啊,神啊聚在一起,互不打扰,各自过着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日复一日的生活倒也不无聊,相反,还挺惬意。

和公务员一样,这就是个铁饭碗,住着地府分配的小公寓,按时上班,按时拿工资,攒了点钱和假期就能请假来趟旅行。

苏塘想了想,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平常的工作量不大,得益于这几十年来地府不断招人,除非遇到特大事件。

比如中元。

比如战争。

苏塘再次回想起自己还在世的日子,距今已将近一百年。

当时,战事如飓风,大家虽早有准备,但动乱还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前线一片动荡,后方惶惶不安,天下匈匈。

那天,他早上还在父亲的店里帮忙做事,下午却已经坐上了去往前线的车。

一道道紧急通知雪花般落下,好在大家训练有素,没乱了阵脚。

他坐在车上,没有窗的车厢内一团黑漆,身边坐着的是同行的医生。

没有人出声交谈说话,大家都好像憋着一口气,在压抑的氛围独自消化着内心的不安与惧怕。

每一个人都清楚,上了这辆车意味着什么。

等待他们的是炮火、伤者、感染和不长眼的子弹,没去到真正的战场上并不意味着安全,稍有不慎也会死亡。

前路看不到光亮,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愿的。

苏塘仰头靠在硬邦邦的车厢上,身体随着车厢晃动。

他望着眼前的虚空,想起今早,他发觉自己甚至没有和父亲好好道个别。

他心里发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喉头哽咽,气息出不来,他花了极大的功夫压下胸腔和喉咙的不适,连同哽咽塞回肚子里。

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泄出一点情绪,哪怕是一点哭腔都不能。

他调整呼吸,而后闭上眼睛,去想想另一个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张脸。

剑眉星目,面容俊朗,嘴角时常带着爽朗的笑容,身上总有股散漫劲。

苏塘自虐地回忆着,像用刀挑开快愈合的粉色皮肉,一遍遍划开留疤的伤口,记忆每一次重组都像在撒盐,渴望着用血肉去铭记。

他倒在床铺里,地府分配的公寓配置很好,被子厚重舒适,和以前的粗布不一样,上面没有一块块的补丁。

当初是怎么得到他的死讯的呢,苏塘仔细回忆。

他记得自己在给伤员处理伤口,手上浓稠的鲜血快要浸到医用手套里,将手染湿,手底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

尽管伤者已经极力忍耐了,但仍是抖得厉害。医疗器械的响声和痛苦的哀嚎,和远处呼啸而来的枪械炮火声紧密交缠,凑成了一首急促的交响曲。

这首曲不那么动听,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苏塘。

当他听到伤员说薛将军战死时,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手上的动作停了三秒便继续了。

三秒很宝贵,三秒足以从鬼门关里把人夺回来,这里每个医护人员都在争分夺秒地抢人。

那个士兵只是小声呢喃,带着不可置信,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也不能说给他听,可就是被他听见了。

为什么自己要听到,苏塘懊恼地想。

要是没听到他还能有些念想,足以支撑他将工作继续下去。

他有些自私地想,比起这句话,自己还是愿意听那首难听的交响曲。

会不会是另一个薛将军,他下意识逃避。他自己意识不到这是逃避,这是少有的事。

姓薛的那么多,怎么就一定是他呢。

伤员的枪伤位于大腿上,子弹已经取出,现在只需包扎好伤口,避免感染,纱布蒙上小小的圆形创口,按时换药疗伤就好了。

但苏塘发现,现实远比伤口更难处理,姓薛的将军只有一个。

他们每天在医疗室,这个仅由几块棚子搭起来的死亡关卡里抢人,却忘了有些人根本回不来医疗室。

后面的事他没有试图打听过问,每天睁眼是皮开肉绽的创面,闭眼是血肉粘连的断口,炮火有时离得近了,整个地面会带着棚子晃,摇摇欲坠看得人心惊。

烈士遗体每天都往回运,总是运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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