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上门来了(76)
许秋筠想起了当初江寻昼干脆利索甩给自己一张卡说你随便用的场景(此为许秋筠本人在原有记忆上过度脑补、多重滤镜下的场景),又忆起自己没卖出古董每天花钱花到忘乎所以,全然忘记卡是江寻昼的被“包养”岁月,忽然意识到对方不是随便说说,是真有财力、真的在考虑请个司机。
话题中心的陈知不知所措,不明白怎么就上升到要请司机了呢,自己又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人。
莫非……他难道是同学口中高攀不起人人唾弃的隐藏富二代?
环顾了下装修古旧的房间,可是这里没有三米长的红毯、站门口鞠躬的菲佣和五米长能在上面跑步的大床啊。
周子安没那么多经历以及乱七八糟的脑补,他提了个最现实的问题:“请司机没用啊,我们又没车。”
江寻昼神色淡淡,但还是不禁流露一丝“你在说什么废话”的好笑:“没车就买。”
三人:“……”
暴露了!原来你也是个挥金如土的人!
陈知颤抖地伸出小手,不明白事情怎么从请司机演变成买车,接轨现代信息的他知道一辆车不便宜。
“不,不,不用这样,坐校车挺好的。”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周子安散发出穷鬼的怨念,已然无心吃饭,刚才说得许秋筠哑口无言的窃喜被万恶资本主义肆意挥洒金钱的行为痛击得一干二净。
许秋筠偷偷瞥了眼江寻昼,垂下眼睑,将情绪藏起,如同阳光晒干了水渍。
但没过几秒,嘴角还是诚实地弯了弯。
发现
下午许秋筠推开房门,本想去拿忘在客厅的手机,顺便去厨房搜刮一圈看有没有吃的,却见到隔壁门窗大开,疑惑地走了过去。
从窗户探头张望,见江寻昼坐在窗边的木椅上,伏案拿着毛笔在写什么。
窗外的背景是不远处粉红的桃花,江寻昼端正地坐在那,霁月清风,像是入了画的仙人,让人不忍出生打扰,生怕惊了这一潭泉水。
许秋筠顿了顿,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那边的江寻昼已经发现了他,视线依旧盯着宣纸,“怎么?”
许秋筠眨眼,问:“能进来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许秋筠第一次走进江寻昼的房间。
格局他自然清楚,和最初空无一物的房间相比,这里有了许多生活痕迹。
雪白的被子平铺在床上,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床头柜上摆了个花瓶,里面插着桃树掉下的枝条,几朵粉花安静地绽开。
路过浴室闻到股淡雅的味道,可能放了香薰。
窗边的木架上放了个铜香炉,云烟从小孔处飘出,桂花的香气萦绕在房间内。
许秋筠不觉得有什么,江寻昼看着就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并非刻意,选的用的都是好的,可就在这样天生的品味下,江寻昼却能毫无负担地和他吃街边小食——当然是看着非常干净卫生的小吃,一时开始思考江寻昼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过于接地气了。
走到他身侧,桌上摊开大张宣纸和一本书,江寻昼照着书,正一笔一划地在纸面上书写。
先前江寻昼找他借了笔墨纸砚。
文房四宝是以前一位朋友送的,一直用不上,江寻昼要借许秋筠自然是愿意的。
原来是用在这,许秋筠看了眼宣纸,不是自己给的品种,应该是用完又买新的了。
“在练字?”他问。
江寻昼嗯了声,手上动作没停:“很久没练了。”
架子上铺着他写完的纸张,许秋筠扫了眼,有几张写的是简体,有几张是繁体,“怎么把门窗打开了?”
“透透气,墨味挺重的。”
许秋筠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江寻昼神情认真,在纸张上笔走龙蛇,写下的字苍劲有力、线条流畅,有高山流水般的气韵。
无疑,看江寻昼练字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能看你练会儿字吗?”
江寻昼好像笑了下,“好。”
许秋筠把椅子搬到他旁边,离得不远不近,属于正常的距离。没坐多久,许秋筠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江寻昼手没有停,眼睛还停在纸上,神情与刚才无异:“饿了?”
许秋筠脸上爬上了窘然的红:“对,刚刚想去厨房找吃的,忘了。”
“周子安中午做了核桃酥。”
“那我待会回来。”许秋筠想着,在客厅把核桃酥吃完再上来吧,在别人房间吃东西不太好。
“我也想吃。”江寻昼忽然说。
“啊?”许秋筠刚准备起身,被他这句话弄得要站不站的。
这是……可以在房间一起吃的意思?试探道:“那我拿上来给你?”
江寻昼停下笔,转过头看他,“好,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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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黑墨倾倒在天空这块巨型画板上,漆黑天幕下是有序的城市。
三两脚步行色匆匆,五六车辆汇入车流,灯下大道人流如织,暗里鬼魅影影绰绰,变化人形的妖怪混入其中,万物共同生活在这光怪陆离的穹弯下。
万家灯火齐齐亮起,云间星星时而探头,繁华城市光彩交织。
江寻昼站在游廊下,抬头眺望地堂上方,被屋檐切割成长方形的天空,颇有种坐井观天的感受。
他望了几眼,收回了视线,正打算回房间时,厨房门框处探出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视线明确地看向他。
江寻昼脚步一定,来回扫视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出场方式为什么非得这么诡异。
他挑眉,看向周子安,示意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