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太后(275)
云绾眉头紧蹙,提醒阿隼闭上眼睛,又抬手捂住他的耳朵,挡住外头那些可怖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激狂的马匹嘶鸣声,而后马车剧烈震动起来——
云绾身子不稳,猛地朝前倾去,脑袋“咚”一声撞在车壁上。
“阿娘!你痛不痛?”见马车往前移动,阿隼也有些慌了:“马车怎么动了?”
“没…没事。”
云绾顾不上额头那火辣辣的疼痛,蹬直双腿抵住车门,两手紧抓着左右车窗,又急急吩咐阿隼:“你抱着我的腰,抱紧些,不许乱动。”
阿隼忙照着做,菟丝子似的紧紧缠绕在母亲身上,一双漆黑眼眸紧张无措地四处打量。
马车外是乱哄哄的声响——
“陛下,马惊了!”
“娘娘,殿下!!!”
“快追,别叫他们跑了!”
“哗啦——”
长刀从黑衣人胸口抽出,鲜血喷溅,司马濯紧握刀柄,望着那失控疯跑的马匹,当即翻身上马,厉声吩咐:“留个活口。”
话音未息,两条笔直长腿夹紧马腹:“驾!”
皮毛黧黑的骏马霎时如离弦之箭,往前追去。
那中箭受惊的枣红马拉着马车四处乱撞,天色越黑,那马也愈发焦躁,疯了般就要朝着前方山坡冲去。
司马濯瞳孔猛缩,而后迅速勒紧缰绳,在腕间绕了两圈,拉弓搭箭,直直瞄准那匹惊马的脑袋。
“咻——”得一声,长箭破风而出。
下一刻,精准无比直中枣红马的脑袋,那匹马仰起双蹄嘶鸣一声,轰然倒下。
连带着后头拖着的车厢,一同朝侧倒去。
车厢内,云绾感受到那陡然朝下的力道,赶紧拿毯子护住阿隼的脑袋。
“轰隆”一声,马车重重倒在地上。
云绾只觉一阵天昏地暗,脑袋嗡嗡作响,脊背和手臂也传来剧痛。
好在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阿隼,你没事吧?”她伏爬着,顾不上身上疼痛,赶紧问着孩子。
“我没事。”毛毯下响起阿隼闷闷的声响。
云绾这才松口气,听到外头那奔腾而来的马蹄声,才放松的心弦又陡然收紧。
是他们的人来了,还是歹人寻来了?
她试图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可身上被桌几等物压着,实在难以动弹。
就在这时,车门响起动静。
云绾屏息凝神,抱紧阿隼,乌眸警惕地盯着门口。
“绾绾,你怎么样?”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车门唰的一声拉开。
望着那道颀长身影,云绾眼眶一热,极度惊惧后的放松叫她的眼泪再也绷不住,断了线的珠子般直直往下落。
司马濯弯腰探进马车,见她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心底像是被针扎过:“乖,已经没事了。”
将压在云绾身上的东西都拿开,他先叫阿隼自个儿从车厢里爬出去,又架住云绾的胳膊,将她小心翼翼抱了出来。
待云绾站稳,司马濯松开手。不曾想她却扑倒他怀中,抱着他的腰啜泣:“你开始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
泪水浸过衣袍,司马濯一时分不清是那份热意是她的眼泪,还是心头炽热的悸动。
“是朕不对,你别哭了。”他想拍她的背安慰,又怕掌中鲜血脏了她的衣衫。
尽管她这般拥着他,已沾上不少鲜血。
一旁的阿隼仰起脑袋,见自家阿娘抱着皇帝在哭,本来也想上前安慰,但对上皇帝投来的目光,迟疑片刻,还是止住了脚步。
算了,看在皇帝的胸膛比自己宽的份上,勉强让阿娘靠着他哭一哭吧。
见小儿识趣,司马濯收回目光,继续哄着怀里的小姑娘:“别担心,歹人皆已伏诛,没事了。”
云绾在司马濯怀中哭了好一阵,才从变故带来的恐惧中缓过神,当然,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失态。
抬手抹了下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司马濯怀里离开,再看阿隼那一副“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心头更是发窘。
“哭够了?”司马濯轻问,眉眼间尽是宠溺笑意。
云绾抿了抿唇,目光落到他衣袍和脸上的大片鲜红血迹,不由一怔:“你受伤了?在哪里?重不重?”
她边说边伸手,仔细去检查。
“这些血都是刺客的,不是朕的。”司马濯很是受用她这副紧张他的模样,语气稍柔:“若不是分了人手去前头通路,就那几个不入流的渣滓,何需朕亲自动手。”
云绾听他这话,稍松了口气:“你没受伤就好。”
转脸就要去看阿隼。
司马濯见她的注意力这么快就要跑了,笑意一凝,赶紧拽住她的手腕:“咳,朕好像……也受了些伤。”
云绾诧异看他:“啊?”
司马濯一本正经地点头:“胸口有些隐疼,怕是受了内伤。”
云绾见他蹙眉吃痛的样子,忙去扶他:“那你还能骑马么,若是不能,我骑马带你。”
那匹枣红马已经被射杀,马车也翻得不成样子,好在司马濯的马还能骑。
云绾看了下,这匹黑马高大体壮,他们一家三口共骑应当不成问题。
司马濯眯眸看着云绾:“你骑马带朕?”
“你放心,我在回鹘三年骑术精益不少。”云绾语气认真,见天色愈发晚了,蹙眉道:“只是我刚才一直在马车里,现下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方位。你追过来应当知晓回去的方位吧?”
司马濯嗯了声。
“那就好。”云绾说着,扶他往那匹黑马走去,又叫着阿隼:“快过来,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