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太后(278)
他也替他阿娘委屈,都是皇帝对他阿娘做了不好的事,才叫他阿娘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独自产子,独自抚养他长大。
他和阿娘受了这些年的委屈,自己凭什么要原谅他,欢欢喜喜认他作爹呢?
“阿隼,你这么懂事,阿娘有时很欣慰,但有时也希望你不要这么懂事。”云绾怜爱地看着儿子:“你才三岁,还是个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候。阿娘看得出,其实你挺喜欢你爹的……”
“哪…哪有!”阿隼一下子涨红了脸,偷偷摸摸看了司马濯一眼,又飞快转过脸,急急辩解:“我才不喜欢他,若不是阿娘喜欢他,我才不跟他走呢!”
云绾:“……”
对座的司马濯眼底笑意快要涌出来:“嗯,朕知道了。”
云绾没好气瞟了他一眼,稍定心神,继续教育儿子:“你不必再替我委屈,我与他从前的误会,我们会处理好。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大人之间的事,就对他这般抗拒排斥,起码他从未对不起你……当初阿娘离开大晋,他并不知我有了身孕,你若真怨怪他没对你尽到父亲之责,就该先怪我瞒着他。”
阿隼抿了抿唇,扯着云绾的衣角道:“我才不会怪阿娘。”
孩子这小动作,叫云绾心头一软,将人拥到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道:“那我们阿隼,要不要试着,喊他一声爹爹?”
阿隼在云绾怀中安静了许久,似在做心理斗争。
就在云绾担心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阿隼从她怀里转了个身,面向司马濯,别别扭扭,又很轻很快地喊了声:“爹。”
一声浅浅的爹,却叫司马濯心底漾开一丝难言的暖意。
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看着眼前清秀可爱的小儿,淡声道:“声太小,没听见。”
阿隼:“……”
感受到云绾捏了捏他的小手,阿隼只好深吸一口气,又喊了一声:“爹!”
这回声音大了些。
司马濯仍是淡然模样:“朕明明看你早上吃了一大碗奶羹,还啃了两个馍,怎还是这般无力?”
见小儿一副急得跳脚的模样,他眼底笑意更深,语气不冷不淡:“没力气可不行,拉不起弓,箭也射不远。”
“爹!!!!!”
一声巨大的喊声在马车里响起。
云绾都被震得身子直往后仰,抬手捂住了耳朵。
就连后车的小黄狗听到这动静,也汪汪汪叫了起来。
司马濯走到云绾身边替她捂耳朵,浓眉轻折,看着这叛逆小儿:“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吓着你娘了,看朕饶你。”
阿隼:“……?”
云绾推开司马濯的手,无奈道:“好了,别逗孩子了,他都听话喊你爹了,以后他的骑射拳脚全由你教。”
司马濯握着她的手:“你都发话了,朕自是听你的。不过……”
“嗯?”云绾疑惑。
男人忽而附耳凑来,灼热气息钻进她的耳廓:“阿隼都喊朕爹爹了,何时能听到你喊朕哥哥?”
这狎昵暧昧的话叫云绾耳根“唰”得发红,忙抬手推开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嗔着他:“做梦去。”
司马濯靠着车窗,望着她那张海棠醉日般的娇艳容色,眸色暗了暗。
可不就是在那一场场绮丽梦境里,才能听到她柔情蜜意地喊他一声濯哥哥。
不急。
他相信,迟早会有那么一日,美梦彻底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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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雪皑皑的寒冬走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初春,终于,在贞元五年的二月里,经过漫长跋涉的车队总算到达了长安。
作者有话说:
可算到了(瘫倒——
94、【94】
【94】/首发
阔别四年, 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明德门,云绾掀着蒲桃纹车帘的手都不禁发颤。
回来了,总算回到家了。
“阿娘, 这就是长安么?城楼好高啊!”阿隼趴在窗边, 一双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外头。
雄伟的长安城门前, 四面来往的旅客、商队、差役络绎不绝,牵驴的、骑马的、坐车的、赶羊的、牵骆驼的,有肤色黄白的汉人、有高鼻深目的胡人、还有皮肤黧黑的昆仑奴, 各种各样的人们齐聚于这座繁华昌盛的大都市,那是阿隼从未见过的盛景。
“这就是长安。”云绾弯眸朝阿隼笑:“还没进城呢, 等进了城, 里头更热闹。”
“真的啊?”阿隼整个人也兴奋起来。
不多时, 马车过了城门关卡,沿着年节气息尚未散去的朱雀大街前行,直奔皇宫方向。
阿隼张望着城内的坊市屋舍与街道,接收着长安带来的五光十色的体验。
云绾则是转脸与司马濯商量:“时辰尚早,可否去通济坊停留一会儿?我离开长安这么久, 未敢于家中通书信, 也不知他们近日可好。”
闻言,司马濯神情古怪:“去通济坊?”
云绾只当他是想尽快回宫, 抿了下唇道:“若你答应明日召他们进宫,今日不去通济坊也成。”
这下司马濯的表情更是复杂,尤其对上云绾那双水雾氤氲的明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怪不得这一路上,她丝毫不提他囚禁云家人的事, 原来她压根不知这回事。
可她怎会不知?
当初他为了逼她回来, 特以“云士明病重为由”将云家三口接入宫里“养病”, 通济坊那处宅院至今还有封条,每日有两位兵将看守。
但凡她记挂长安家人,稍微打听,便会知道此事。除非——
“朕当你铁石心肠,为了你自个儿的快活,连家人的死活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