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太后(292)
如今陛下被妖女所惑, 非但行□□之事, 竟还想册封此女为皇后,立他们的孽种为储君,实乃天底下最大的丑闻!
在淮南之地,顺王下令各大印坊,将此血书加印无数份, 于大街小巷四处传扬。
没多久, 此事也传入长安,朝野内外震动不已, 人心惶惶。
实在是当初云太后尚在时,民间就传过美貌太后与年轻皇帝的桃色谣言,加之太后遇刺蹊跷,后入宫的云贵妃也神神秘秘,这便叫不少人信了血书所言。
朝会之上, 谏官提及京中越发高涨的流言, 皇帝勃然大怒, 当场下旨,七日后亲自征伐淮南叛乱,以肃天下视听。
是日夜里,云绾听得司马濯要亲自出征,心头不禁慌乱。
“区区淮南一地叛乱,何须你亲自去?”她面露忧虑:“朝中英勇善战的将领不少,派他们去不行么?”
不行,当然不行。
司马濯坐在榻边,垂眸转动着拇指的扳指,眼底满是浓郁煞气。
司马淳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先前派刺客袭击他们时,他就想活宰了这畜生。
之所以回长安后,先派钦差去淮南,到底是他当了父亲,想着为阿隼积德,存几分仁心——
如若司马淳老实认罪回长安,他可只宰了司马淳及其府中男丁,免了顺王府几十口老弱妇孺的死罪。
只是没想到这怯懦东西,在淮南过了几年好日子,胆子也养肥了,竟还敢造反,而且是打着“杀妖妃”的名头——这已踩到他的底线,他若不亲自剥了他全家的皮做灯笼,此恨难消!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五根纤细手指在眼前轻晃了晃,司马濯回神,抬头对上那双莹润乌眸里的担忧之色,浑身戾气不禁敛起。
“在听。”
他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腿上坐着:“别担心,小小淮南,用不了多久朕就回来。”
云绾柳眉蹙着:“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了?”
司马濯看了她一眼:“嗯。”
云绾虽忧虑,但见他态度坚决,且此乃军国政事,她也不好过多干预,只得垂了眼睫,沉默不语。
司马濯见她这般,其实挺高兴,她总算会在意他、担心他了。
这要放在从前,听他要出门打仗,她或许只冷冷淡淡说一声知道了,才不会管他死活。
“绾绾。”司马濯圈抱着她,笔挺鼻梁蹭过她细嫩脸颊:“朕答应你,速战速决,平安归来。”
男人温和嗓音叫云绾心头柔软,再看他这副好声好气哄她的模样,更是没了脾气。
轻叹了口气,她慵懒靠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真不明白,他放着淮南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为何非得挑事?还有安太妃……印象中,她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也不知劝着些儿子。若我阿隼长大后这般莽撞愚蠢,我定要拿棍子打断他的腿。”
司马濯低笑一声,瞥见她郁闷微鼓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你那么宝贝那小子,竟舍得打?”
“这有什么不舍得。”云绾哼道:“你别看我平日里对他温柔和气,该管教的时候,我还是很凶的。”
“哦?”司马濯笑:“怎么个凶法?说来听听。”
云绾见他一副等着听好戏的样子,眼角微扬:“想知道?”
“嗯。”
“喏,就这样凶!”云绾眼珠狡黠一转,而后偏过脸朝着他的手咬去。
司马濯也不躲,由着她咬。
真的咬住了,云绾倒舍不得用力了,抬起乌眸看他,似是无声在说——“你为什么不躲?”
司马濯明白她的意思,薄唇微掀:“只要你高兴,别说咬朕了,你就是拿刀捅朕,朕也不会躲。”
云绾一怔,触及他眸底那无限纵容的笑意时,胸口蓦得涌上一阵澎湃酸涩。
她松开了嘴,将脸埋进司马濯的胸膛,默不作声。
这突然变幻的情绪,叫司马濯微怔,他拍了拍她的背:“是朕方才哪句话惹你不快了?”
怀中之人摇头。
“那是……咬得不顺口?”
怀中之人又是摇头。
“那你怎么了?”
“……司马濯。”她低低的唤,脸还是深埋在他怀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嗯?”
“我一直很好奇,你…你为何喜欢我呢?”
轻柔的嗓音略显发闷,司马濯神色微顿,而后将怀里人搂紧了些:“喜欢便是喜欢,哪来什么为何。”
云绾眼睫轻垂了垂,小声道:“我从前,只当你是个罔顾人伦的色胚混账,贪图我的容貌……”
说到这,她有些难为情,揪着他衣襟的手收紧,闷闷道:“你不许笑我……但我那时与你来往不多,每每见你,也与你恪守礼仪,从未有过半分逾矩。说句实话,那会儿我真拿你当作小辈来看……以至于后来你对我露出那个心思,着实叫我吓了一跳。除了图色,我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听到她这番心里话,司马濯哑然失笑,却又无法辩驳。
毕竟当初,他也以为自己是看中她的身子。
原以为得到了,腻味了,解了心底的执念,便能就此放下。
谁知竟食髓知味,越陷越深,以至如今,非但放不下,更是牢牢搁进了心里,甚至为了他们母子,甘愿奉献一切,哪怕是这条性命。
“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执念于我。”云绾仍在他怀里喃喃困惑:“我哪有那么好,哪里就值得你这般待我……”
云氏一门出了三任皇后,姑母果毅聪颖,堂姐贤良淑德,而自己愚钝懵懂,浑浑噩噩,保不住云家,连皇后之位都丢了,怀着继子的孩子远逃异国,现在还被天下之人骂成祸国妖妃,实在是云氏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