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休妻记(135)
罗婉勉力抬起头,想要好好辨认眼前人,难道真的是姜少微么,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你真的是姜少微?”
“是我,你忘了有一年我生辰,你恰好去寻我母亲,听闻我生辰,仓促之间,没有备礼,便折了几枝梅花,托嫂嫂放在了我书案上。”
姜少微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罗婉迷离的目光忽然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整个身子似是因为恐惧害怕也生了颤抖,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砸锁的声音。
门外一句话都没有,静得出奇,只有哐当哐当,盛满了怒气的砸锁声。
第067章 第 67 章
宗越收到消息, 说是罗婉来此与人幽会,他自是不信的,但听雪香说她今日确实来了摘星楼谈生意, 还是不放心, 起意过来看看。
谁料这一路上, 巧合地遇上了很多人, 国子监中和他打过架的对头们, 一向与他不和的魏国公府的人,还有一些关系淡漠只吃过几次酒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唯一算得上朋友的, 也只有颜九和段十一。
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偶遇了他,不计前嫌地来恭贺他从国子监结业,还有提前恭维他, 望他一朝做了天子近臣, 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事出反常,太过巧合, 加之宗越收到的关于罗婉幽会的消息, 让他本能地用恶念去忖度这些人, 他们莫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特意借庆贺之名, 想看他的笑话?
在进摘星楼之前,他寻个借口去了趟药肆,买了些蒙汗药。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何意图, 先下手为强, 把人放倒再说, 宗越懒得多费心思与他们周旋应付。
一进摘星楼,在待客的大堂里, 宗越先去要了几坛酒,放入提前备好的蒙汗药,与众人道:“我这个人记仇,不和仇人吃酒,真想与我做朋友,先干了这碗酒,干了这碗酒,我们再上去把酒言欢。”
连颜九和段十一也不能例外地喝了那碗酒。
药倒了所有人,他才上楼,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警惕心,将上楼这会儿几个探头探脑打量他的可疑之人又绑了,命近随封锁摘星楼,不可进更不可出,安排妥当,这才去了方才那群人言是已经定好的雅厢。
就在上锁的雅厢旁边。
这间订好的雅厢显然被人动过手脚。摘星楼是木楼,为着隔音特意做了双层木墙,中间用陶瓮填以木屑口朝内里,阻音效果十分好。但现在这处雅厢,临近隔壁雅厢的木墙上被人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能供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爬进去,双层墙中间的木屑陶瓮全不见了。
不止如此,内层的木墙还被刻意切开几个方方正正的口子,却并不切透,只把这面刨削,将原本厚实的木墙变成薄薄一层几可透光的木板。为着收音,还特意用纸卷筒连通外层木墙上已经切好的口子,其外再用薄薄一层挂画遮掩。
与邻厢内寝相隔的墙上,切开的口子尤其多,那厢微弱的动静,在这厢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罗婉说的那些话,娇气的,柔媚的,半嗔半娇的,一字不落地进了宗越耳中。他只料到,罗婉当也是有些钦慕姜少微的,像京城许多女郎一样无可厚非的景仰和钦慕。
可她答应嫁给他,竟然是因为认错了人,她甚至怪他穿了姜少微的衣裳,去了冀国公府,和大表兄站在一处,误导了她。
她亲手编的那个玉佩,原也不是给他的。
她以为他是姜少微,才会帮他找玉佩,编玉佩,原来她所有的主动和善意,都不是给他的。
难怪,她会认不出那个玉佩,难怪,成婚之后,他三番五次,明里暗里,让她帮他再编一个玉佩,她都睁眼说瞎话,说她不会编,编得丑……
在她眼里,姜少微值得她用心编那么好看的一个玉佩,他不值得,他就只值便宜绣娘编的丑玉佩而已。
还问为何要休了她?
她这样对他,欺骗他,放在旁人身上,他不止要休了,还要毁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他再晚来几步,她和姜少微这对苦命鸳鸯,就要成双成对了吧?
他砸锁的力气越来越大。
哐当哐当的声音如雷霆万钧,罗婉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撑着绵软不堪的身子,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姜少微把自己的外袍重新给她披上,裹好她,安抚她道:“不用怕,来人不是旁人,是明檀。”
听声音,只有一个人,那便只可能是宗越,他一定识破了这场阴谋,按住了其他看热闹的人。
当啷一声,门锁断开,一阵强劲的冷风灌了进来。
九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并不算太冷,可宗越长身站在门口,好似踏雪而来,披了一身的雪,融化成水又结成了寒冰,冷冽坚硬,叫人看着便觉刺骨。
裹着姜少微袍子,缩在内外厢隔墙角落里的罗婉,望着他,嘴唇都难以控制地轻轻颤着。
她这副模样却也不敢躲去内寝,怕宗越更加误会,怕更说不清楚。
姜少微镇定从容地站在桌案旁,除了没有外袍,衣冠齐整,只因药茶的缘故,脸色也微微泛出些隐忍压制的不对劲。
“你该知道,这是阴谋。”他对宗越解释。
宗越当然知道这是阴谋,但有些事情,若非这场阴谋,他大概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宗越朝罗婉走过去,经姜少微身旁,被他横臂拦下。
“她被人算计了,不关她的事,你若介意今天的事,与她和离,我会娶她。”
宗越皱眉,却见罗婉因为这句话,朝姜少微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