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休妻记(140)
是因为不甘心么,不甘心放她离开,不甘心给姜少微娶她的机会。
她没有想过嫁姜少微,但若要宗越这般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地和她做夫妻,她心里始终是不安稳的。
“徽娘,”罗婉抿抿唇,至今想起那个胡人脑袋还是脊背发寒,“他甚至拿那胡人的脑袋来吓唬我,杀鸡儆猴。”
“我用避子药的事,你一定帮我瞒好了。”千万不能让宗越知道。
麴令徽也是打了个冷颤,“这个坏蛋!”
想了想,说:“不若,叫韩夫人出面,训诫他一番?”
罗婉摇头,“不必了,等他考罢制举,我就会与他和离,也没多长时间了。”
药刚刚煎好端进来,正在晾着,听外面一阵吵闹,姜成穆和罗姝一面说着话一面朝屋里来了。
罗婉急忙离药碗远了一点,麴令徽则坐去药碗旁边,搅动勺子作等药凉状。
“那就是太白,我沽酒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酒没尝过,你才吃几回酒啊?”是罗姝俏泠泠的声音。
“我尝着就是文君啊,还是叫嫂嫂尝尝吧,万一弄错了,叫酒客尝出来要惹麻烦。”姜成穆慢悠悠地说着。
两人进门,都闻出了药味,异口同声,一个喊“麴姐姐”,一个喊“嫂嫂”,都问:“你生病了?”
“小风寒,已经快好了,不用担心。”麴令徽笑道。
两人看麴令徽气色红润,不像生病的样子,想来果真是快好了,这才没有多问。
罗姝便道:“麴姐姐在喝药,不能尝酒,这事听我的,把太白贴上去。”
罗婉瞧自家妹妹胸有成竹,把姜成穆压制得一愣一愣的,遂笑着问:“怎么了?”
原是两个相邻大酒瓮上贴的酒名掉下来了,要再重新贴回去,但怕贴错,两人遂先沽出一点酒尝了尝,意见不同相持不下,这才来找麴令徽,要她决定。
麴令徽听罢,笑说:“拿来我尝尝。”
“麴姐姐,你不能喝酒吧?”罗姝并不给她酒。
“百无禁忌,我的病已大好了,再说我只是尝尝,给我吧。”
麴令徽就要从罗姝手里接过小酒瓶,听门口有人说话。
“不要喝。”
姜廷璧站在那里,说罢,朝姜成穆看了一眼,示意他夺下酒瓶。姜成穆也觉得嫂嫂不能喝酒,去夺罗姝手里的酒瓶,罗姝不肯给,要撤回手,被姜成穆抓住手臂,另一只手便要去夺酒瓶。
“你再夺?”
不论气力还是身形,罗姝自然敌不过姜成穆,但她这微微皱眉脆生生说出的一句话,却是立即就压制住了姜成穆。
姜成穆马上放手,只好声劝:“别给嫂嫂喝酒,她喝着药呢。”
罗姝扬眉哼了一声,也去劝麴令徽不要喝酒。
麴令徽眼见着药有些凉了,不欲他们在此多留,遂道:“好了,我相信珠娘的味觉,她说是太白,那就一定是太白,去把名字重新贴好吧。”
罗姝眉梢一扬,悦色满面,灿然对姜成穆说:“哼,你又输了。”
“嫂嫂偏心你罢了。”姜成穆也哼了一声,神色依旧明快,脑袋微微偏向一侧,目光却是朝相反的方向,看着罗姝俏生生的笑容。
“反正你输了,愿赌服输,别忘了咱们的赌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才不会忘。”
两人说笑着出了房门,麴令徽来关门,姜廷璧微微撑着门,想了想,说:“我有个步骤不太懂,你一会儿来教教我。”
他因为之前帮助新城公主返京的事,遭人弹劾,言他以公谋私,致使土蕃与皇朝交恶,圣上虽没有罢他的官,却是给他放了一阵病假,让他好生休养。他便日日来酒肆,学习酿酒品酒,有什么不懂的,从来不问旁人,都是直接来寻麴令徽。
怕他纠缠,麴令徽应了声好,正要关门,他又伸手进来,对她摊开手掌,掌心里放着几颗饴糖。
他曾瞧见姜成穆从家里拿了许多蜜饯乳干,说是要带到学馆慢慢吃,其实都趁着旬休时候来酒肆给了罗姝,说让她吃完药再吃来去苦味。
丫鬟端药上来时,他就碰见了,特意去向后院里玩耍的孩童讨要了几颗饴糖,想,那药应该也很苦。
他不说话,就只是对她摊开着掌心,她不接,就不撤手的坚定。
麴令徽只好接下,姜廷璧才撤回手,转身走了。
罗婉当没瞧见这一幕,等徽娘一关上门,立即拿了药,咕咚咕咚几口喝完。
麴令徽没有给她姜廷璧刚刚递来的饴糖,而是翻出之前罗姝给她的乳干让罗婉吃。
罗婉没有拒绝,笑着接过吃了,“也是姜相公给你的?”
“才不是,是珠娘,三郎给珠娘的。”麴令徽凑近罗婉,“梵儿,我觉得三郎心悦珠娘。”
便说了姜成穆悄悄给罗姝塞糖,还常常来酒肆缠着她说话的事。
“别胡说。”罗婉笑道。
小妹这身子骨,韩夫人肯定是不能满意的,姜家三郎年纪轻,打打闹闹罢了,怎可能有婚娶的心思?她之前也曾婉言告诫小妹,只把姜三郎当兄长就好,不要生出别的心思。
两人又才说了会儿话,罗姝去而复返,“阿姊,韩夫人来了,说要去拜文曲星,你去么?”
制举在即,姜成穆也会参加,韩夫人今日特意从麴家酒肆来接上幺儿,打算带他一道去拜拜文曲星,听罗姝说罗婉也在,便邀她同去,毕竟宗越也要参加这次的制举。
罗婉不好推辞,漱漱口,确定身上没有药味了才和罗姝一道出去。
“小珠儿,你去么?”韩夫人和罗婉登上马车,又来邀罗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