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休妻记(159)
“宗越,你有种打胡贼去,打我们算什么本事!”
这些高门公子本来就不是宗越对手,他在军营历练这半年,打他们更加得心应手了。
“叫你吼!”宗越扯了那人袍袖在手上缠几匝,而后才一拳朝他嘴巴砸去,砸得人生了满嘴血,威胁道:“给我小声点!”
他可不希望惊动罗婉。
这厢酣畅淋漓打了一架,宗越才洗洗手脸,确定身上没留下一点打架的痕迹,冲小厮要来外袍,齐齐整整地穿好,到冰饮铺里买了两个酥山,折回磁宝斋去了。
虽是夏日,吃冰饮的人并不少,但宗越记得罗婉小产后,大夫曾交待以后都不能吃冰饮,遂新买了酥山并未立即去给她,而是等将化未化,不那么寒凉的时候才拿到了她面前。
“吃么?”他把两个酥山都放在她面前,让她先挑。
酥山要即买即吃口感最好,但此刻两个都有些化了,原来堆塑出的山峦造型瘫软下来,品相不甚好看,宗越一面问着她,一面拿勺子拍打塑形,企图让它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他很认真,但七月初的天气正还是炎热时候,他越是拿勺子拍打,那酥山化得越快。
宗越皱眉,耐心被这融化的速度耗尽,放下勺子起身,“我再去买一个。”
“越郎,现在吃正好。”罗婉握住他手臂,扯着他坐回来。
左右她不能吃太过寒凉的,他新买一个,还是要放一放她才能吃,他应当是清楚这一点,才没一买回来就喊她。
只不过,罗婉意外的是,宗越竟然没有先吃,而是等着她一起吃,让他那份也化了。
罗婉率先舀了一口酥山填进嘴里,含笑望着宗越,正要催他也快些吃,瞥见他鬓角出了血,忙问:“你怎么受伤了?”
便起身离他更近了些,拿帕子给他擦鬓角的血,查看他伤口。
“是被谁抓伤了?”
宗越想起方才打架确实被人在脸上划了下,但没甚痛感,洗脸时也没察觉,不料这会儿竟出了血。
“没事,我方才去买冰饮,那群……”
“王八蛋”三字及时遏止在喉咙里,宗越特意敛了敛发狠的神色,垂下眼睛,确保自己看上去是处于下风的委屈而不是占了便宜的霸道,才继续低沉地说:“那群人又骂我,还拿东西砸我。”
罗婉听得替他生气,“你,你竟没还手?”
宗越缓慢而悠长地点着头,强调自己确实没有还手。
抬眼看向罗婉,目光极为乖顺本分,“你说过,以后做事要顾及名声,我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罗婉抿唇不语,给他擦伤口越发小心温柔。
不曾想,她说过的话,他记得那么清楚,也在努力改变。
但是,怎么能由着别人欺负他呢?
“越郎,他们要是再打你,你就打回去。”罗婉越想越气,愤愤然嘱咐道。
宗越唇角缓缓翘起来,纵是极力压制也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愉悦,“好。”
···
自从宗越回京,罗婉在书房陪读,已经很久没有去酒肆里看罗家小妹,这日罗姝便自己寻了过来。
“阿姊,你怎么许久没去麴姐姐的酒肆了?”
罗婉遂说了陪读的事。
罗姝不由失笑:“他都多大了,怎么还要人陪读?不如还让他去国子监读书,省得在这里烦你。”
两姐妹说话的厢房就在宗越书房隔壁,是宗越特意辟出来给罗婉会客用的。
罗婉连忙示意妹妹小声些,别叫宗越听见了,压低声音道:“他自从回京,一直闷闷不乐,你就别再笑话他了。”
罗姝忙捂住嘴巴,笑嘻嘻看着自家姐姐,“瞧你护短的。”
“瞧你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
两姐妹笑闹了两句,罗姝说起来此的正事,“麴姐姐要去西州一趟,我也想去。”
罗婉第一反应是要拒绝,罗姝不等她开口,及时说道:“你之前答应我的,随我去哪里,你看,我现在好很多了,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
罗婉不允:“你随时都可能需要吃药,西州那么远,路上都要走一个月,你生病了不能及时医治怎么办?”
“而且现在已经是七月了,天气会越来越凉,西州更甚,你到那里再耽搁十天半个月,返程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万一下了雪,你怎么受得住?”
罗婉好声说道:“等天气变暖的时候,越来越暖的时候,比如暮春去,在那里待到夏日转凉再回……”
“阿姊,我就想现在去。”罗姝强硬道。
罗婉一愣,小妹虽然脾气大了些,但绝不是随心所欲不顾他们意愿的人,想到近来她与姜三郎的纠葛,便问:“你去西州只是因为要随麴姐姐去办事,没有别的原因?”
罗姝垂下头沉默了会儿,才跟姐姐说了姜成穆去向她辞行,说要去打仗。
“阿姊,是我错了吗,姜景初说,我总是不理他,他不想在长安待着了。”
“所以你是想避开他?韩夫人找过你了么?”罗婉问道。
罗姝点头:“韩夫人说,姜景初就是个文弱书生,去了就是个死,让我劝他别去,可是姜景初总说我不嫁给他,他待在长安没意思。”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
罗婉此前从没有问过小妹的意愿,因她知道小妹和姜三郎的姻缘,真正阻力不在小妹这里。小妹这样的身子骨,离不得药,出不得远门,不能辛劳,韩夫人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不能去苛责什么。
罗姝又沉默,她从没有想过嫁人,但她和姜三郎也确实聊得来,和他在一起说话做事都很舒服自在。如果要嫁人,姜三郎自然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可是,韩夫人找她这么多回,只一个劲地问她的意愿,从没有说一句希望她做儿妇的话,意思还不够明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