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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休妻记(44)

作者: 垂拱元年 阅读记录

罗婉尴尬地笑笑,“越郎,你自去玩吧,我再熟悉熟悉。”

宗越瞧出她学得慢,也没说话,嗯了声,自己去一旁玩九连环了。

女郎坐在桌案旁看账本,时而停下托腮思量片刻,好像在用他教的心算法。男人在旁把玩着九连环,一会儿拆成四环,一会儿拆成五环,绕来绕去,拆拆合合。

烛火煌煌,偶尔噼啪爆出一声灯花,但大部分时候,房内是沉静的,甚至有些冷清。

宗越手下把弄着九连环,眼睛却不觉穿过烛火,落在了桌案旁她的身上。

她坐在那里,身形清瘦端庄,长发斜拢披垂在一侧的肩膀上,轻轻翻着账本。她神色很专注,专注而平静,没来由地叫人觉着温暖可亲,想去靠近。

是和三年前一样的感觉。

那时,他在姨母家丢了玉佩,正低头寻找时,她忽然就到了跟前,柔声问着他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不答,低头继续寻找。

她却没有就此离开,反而默默陪着他一起寻找。

最后那块玉璧真叫她找着了,她又含笑问他,需不需要帮他编成一个更结实点的玉佩。

她那时概只有十六岁,笑意明灿,语声似水,望着他的眼睛里,只有纯净的善意和期许,不似很多人对他的,用虚伪的赞赏掩藏着鄙夷讥讽。

面对着她,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将玉璧交给了她。

她又约定,七日后还他。

他答应了,那七日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姨母家,去到两人约定好的水榭旁,心里想着她会提前赴约也说不定。

也就在那几日,他查了她的来处,知道她是罗家长女,刚刚被人退婚不久。

赴约那日,怕她认不出他,他特意穿了七日前见面时的那身衣裳。其实那身衣裳并不是他的,原是姨母做给二表兄的,二表兄穿了一日,嫌花里胡哨,不想穿了,但姨母很喜欢那身衣裳,觉得儿郎穿上去别有神采,二表兄不想惹姨母不开心,就叫他穿。他和二表兄不止容貌像,身形也几乎没差,穿上去也很合身,姨母看了很高兴,他便继续穿着了。

那日他早早就等在了水榭旁,她也很准时地来了,还给他编好的玉佩。

那玉佩编的实在精巧用心,可她一个邀功的字都没说,还给他便告辞离去,好像就是单纯地帮他一个忙,别无所图。

可是后来他特意带着她弟弟玩耍,带她弟弟去看斗鸡,教她弟弟驯鹰戏犬,她知道后很生气,亲自到斗鸡场抓人,揪着罗家小弟的耳朵把人揪了出去。

罗家小弟顶嘴,她甚至骂了他:“你跟谁学不好,偏要跟那个废物学,你有资格做个废物么?”

至今想起,仍然气闷。

原来她背后,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是个废物。

现在呢,还做那样想法么?

他突然很想知道答案,片刻也不欲等了。

丁零零一阵,他故意朝她重重摇了摇九连环,引她转目望来,“你还觉得我是废物么?”

问题来的猝不及防,且他那么认真,那么严肃,像方才教她看账本一样一丝不茍。

罗婉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却是立即说:“越郎,我从未觉得你是废物。”

他眉梢挑了挑,似在说:从未?果真么?

罗婉想起回门日家中小弟说他的坏话,叫他撞了个正着,自己虽没有附和,却也没有制止小弟,更不曾为他辩解。

“越郎,从前对你不甚熟悉,大约有误解你的时候,可是,我之前说过了,我觉得你做的事很有趣。”

罗婉思忖着,见他目若鹰隼,锐利地审判着她的话,似在辨别虚实真假。

得说些实打实的,那些虚伪的夸赞骗不过他的。

“越郎,你真的越来越让我惊喜,我实没想到,那熊掌竟是你亲自猎的,还有账本,我也没想到,你竟如此精通。”

这话一点儿也不虚,宗越才收了审视的目光,伸手一提九连环,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丁零声。

罗婉轻轻舒了口气,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账本。

没有察觉,他的目光还驻留在她身上。

当初,她一定是被罗家小弟气急了才会说出那种话吧?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很好,很纯粹,也很用心。

不管怎样,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子,说着要和他生儿育女,受了委屈会和他告状的妻子。

“过来。”他又丁零零一晃九连环,打断了她。

罗婉不知他又要问什么突如其来的问题,立即转头说:“越郎,怎么了?”

“过来。”他坚持。

罗婉只好顺从地起身,正要在他身旁坐下,被他一伸手揽进怀中,按坐在他腿上。

“……”罗婉诧异而局促,下意识挣了挣,被他绳索一般箍得更紧。

他掐着她下巴锁住了她,不等她反应,薄凉的唇便沉沉压了下来。

和他第一次做那事一样,没有一点章法和技巧,全凭着本能在亲她。

罗婉甚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她明明好端端地看着账本,而他,也规规矩矩玩着九连环,怎么就突然起了邪念……

便是在帷帐之内火热蛮横,他会强迫她抱着他,却也不曾亲过她。

他秉持着一贯的脾性,用绝对的力量禁锢着她,那起初带着薄薄凉意的唇,在他毫无章法的碾压侵夺里,亦染上了她唇舌的温度。

他的呼吸打在她面庞上,晕出一层层热意,那被他捧在掌中的小脸儿,早已是艳若桃李。

他只给了她一霎那换气的时间,便又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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