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休妻记(63)
“以后不许把我文章给她看。”宗越正色看着姜少微,亦是少见地较真儿。
姜少微不答,坐回去看自己的书。
宗越便又看向大表兄,等着他主持公道。放在旁人身上,敢这样拆他的台,他早抡起了拳头,但姜少微是他至亲,他不会对他动手。
姜廷璧也对姜少微道:“二弟,这次是你做事不周了,以后,须得注意着些。”
姜少微仍然没有答话,面色清冷地看着书。
宗越不觉抱臂审视起他来。
自他来此读书开始,二表兄虽也是尽心指教,但对他总似带着股,敌意?
宗越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敌意,他能察觉二表兄在压制,所以大部分时候,二表兄待他与平常无异,只是偶尔,会严厉地有些不留情面。
也许不是敌意,只是过分严厉罢了。
无端端的,二表兄怎么会对他有敌意?
宗越收回审视的目光,坐回去继续看书,这次却是端端正正坐直了,下意识又觑了眼窗外。
她没有在那里站着。
也不知为何,他看着罗婉与二表兄说话,就不舒服,明明她和大表兄也说话了,但总是感觉不对。
第032章 第 32 章
宗越回到昆玉院又是很晚了, 罗婉却还没睡,坐在书案旁记着什么,旁边摞了几个精致的漆木匣子, 看上去应当是为过年走亲访友准备的。
“年礼府中会统一置办, 你不用管。”宗越提醒了句。
自他进门, 女郎一眼都没看过来, 只叫拂云倒茶伺候, 听他说完这话依旧没抬头,边写边说:“这是我自己要用的。”
年前年后, 她也要找自己的姐妹叙话, 需得备些东西。
宗越不再说话,换上寝衣之后见女郎还在忙着,且瞧上去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但夜色已深了, 他明日还要早起去冀国公府。
“睡觉。”宗越站起身,对着书案后的女郎说。
他声音有些冷, 那股子霸道硬气与生俱来似的, 听来总像是在命令。
又勾起罗婉白日里被他训斥的记忆, 那是当着姜少微的面, 他就让她那么难堪。
“你先睡吧。”罗婉没有刻意带出情绪, 却也不似平常言语温和。
宗越听出她在赌气。
以前她就算不抬头,也会含笑说一句“越郎,你先睡吧”, 不似今日, 连“越郎”都不叫了。
宗越皱了下眉, 抱臂看着她再次说:“睡觉。”
这次是原汁原味的命令了。
女郎不再回应,兀自做着自己的事, 懒与他费口舌的模样。
宗越方才只是微皱的眉加深了,抬步朝她走去。
女郎听见他移步,手下铺着的两本册子本是打开的,却立即合上其中一本。
她遮掩的动作如此明显,且不像千峰翠色阁不叫他看画时那种,欲拒还迎的遮掩,这次是真心实意,提防着他的遮掩。
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又想怎么骗他?
宗越根本没有给自己留思虑的余地,简单粗暴地伸手便去扯那册子。
不料罗婉这次是真的防他,压的很紧,打定不给他看,他第一下竟没扯动。
他更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叫她护这么严实,加重力道一扯,便听嘶啦一声,直接将册子扯成了两截儿。
一截在罗婉胳膊肘下压着,一截在他手里。
罗婉发愣的一会儿,他已经拿着那半截册子翻了翻,瞧出是账本,记的是她嫁妆中单银钱的盈收支出,其中便有她给弟弟妹妹买东西的花销,平如意布庄账目的花销,还有其他一些人情往来。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隐瞒遮掩的,她的嫁妆怎么花又不关他的事,他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只大眼一瞥,并没细看,把半截账本递回给她。
她却不接,剩下的半截账本也不藏了,破罐子破摔的放在一旁,继续提笔记账。
是在另一个账本上,记着他们的五百贯例钱,还有他给她的金饼,金饼的重量写的一清二楚。敞开一页上记着的账目则是,给曹姬买红枣的花销。
她竟分了两个账本,分得这么清楚。
宗越收回目光,见她不接这半截账本,也没耐心了,扔在书案上自己回了内寝。
反正他迟早要休她的,分分清楚也不是坏事。
宗越躺在榻上,听着外面有匣子响动,好像在放什么东西,之后又安静下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子时中的时候,她的脚步才朝内寝来了。
宗越立即闭上眼睛,装作早已睡着。
她动作很轻,也很小心,一点都没有碰住他。
察觉她就在自己脚边,正往卧榻里侧挪,宗越故意一歪脚,撞在了她腿上。
这下,他被她闹醒了。
他睁眼,皱眉,屈起腿为她让出位置,甚至抬手枕在后脑勺,总之,醒的很明显,好让她知晓,他被她吵醒了。
可她连看都不看他,没有察觉他醒来似的,回到自己位置,钻进被窝裹紧了。
她还在赌气,因为他扯烂了她的账本?
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的账,誊写起来也不费什么事,找人誊写一遍不就成了,犯得着和他置气?
宗越也裹紧自己的被子,打定主意不理她。
他知道女郎是不能惯的,她们最善于得寸进尺,恃宠而骄,惯坏了,有一就有二,以后怕是动不动就对他甩脸色,他本来就是要休妻的,才不受这个气。
宗越闭上眼睛睡觉。
转念又想,他是要休妻不假,但休妻之前,他还有别的意图。
她生气了,他不管,那他的目的怎么达到呢?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