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留比沙的智障女儿无足轻重，但一个也是偷两个也是带，莉莉安在短暂的思考后很快同意。

“可以就最好了。”莉莉安说，“我静候佳音。”

“呃，但还有一个问题，大人。不知道我该怎么联系您才好呢？基地里很多地方都绘制了反恶魔符咒……”

“不用你联系我。”

莉莉安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汤姆。”

第097章 第九十七章

汤姆胆战心惊地开回了家。虽说他称其为“家”, 但实际上却只是一栋租来的乡野木屋，因为背靠森林，空气清新, 风景优美, 远离城市喧嚣，十分抚慰人心, 汤姆在偶尔感到压力山大的时候就会驱车来这散心，小住几日。

九头蛇支付给他的佣金足够汤姆在慕尼黑地价最贵的区域买下豪宅——实际上他也确实有这么一座宅邸——可汤姆鲜少回去, 因为那里离阿尔卑斯山太远, 不像在这, 抬头便能看见起伏绵延的山峦。

汤姆走下车, 因为刚才的奇遇，身体不免有些哆嗦, 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正确插入锁孔。

当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汤姆忽然感到一阵异样。

这奇异的感觉并非来自家中, 而是源于自身。就在刚才, 某种一直在牵扯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了。

汤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被他藏在裤|裆里的那两袋梦之砂没有了。

会是被恶魔拿走了吗？汤姆惴惴不安地在脑袋里喊了一声莉莉安,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心脏怦怦直跳, 在胸前划了个倒十字架, 喃喃自语了好一阵。

半小时后，结束泡澡的汤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款式时髦的女士睡衣穿在身上, 坐在书桌前长舒一口气后, 开始思考。

他该如何将留比沙从戒备森严的九头蛇基地偷渡出来呢？

·

莉莉安掐着吃完饭的时间, 将力量还给了门外的格里罗。

已经在地上躺了将近六小时的格里罗艰难地站起来，在莉莉安门前低头静默站了很久, 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莉莉安躺在贵妃榻上，依旧漫不经心地抽着雪茄，时不时望向窗外斯特拉克城堡的方向，脑中回想着刚才在基地的见闻，

早在上阿默高的时候，莉莉安就将自己的一缕意识植入了汤姆博士的脑中，见他所见，感他所感。但由于她在不久之后就和史蒂夫一起双双陷入象牙之梦中，并不能联系上清醒世界的汤姆博士，所以未能同步他的见闻。

在她重新回归清醒世界之后，联结她和汤姆博士之间的意识桥梁才终于能够使用。这也是为什么在醒来之后莉莉安一直感觉头疼——无形之中，她已经开始接受汤姆博士不自觉传输过来的记忆。

——关于史蒂夫和辛克莱尔之外的那一部分。

关于留比沙。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名为“酒神因子”的绿色金属，观其颜色，似乎略有杂质，质量并不算最好，但却能极大程度地保护宿主的身体，让伤口在短时间内迅速愈合，从而维持宿主的生命。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能够令人长生，甚至永生的神奇金属。

斯特拉克男爵一直想知道留比沙是从哪里得到酒神因子的，因此很是恩威并施地拷问了一番，甚至不惜以留比沙的女儿作为威胁，但统统失败了。

留比沙虽然一直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但女儿是个不会开口说话的残障儿童，他对其多有厌烦，很早就想甩掉这个女儿——这点可以从留比沙居然任由九头蛇折磨她就能看出来——可汤姆博士不明白的是，如此厌恶女儿的留比沙为何还要把女儿带在身边呢？

她身上并没有遭受虐待的痕迹。只是有些邋遢和孤僻。

莉莉安则更关注银轮的下落。但很遗憾，同样的问题，九头蛇也没从留比沙口中得到结果。九头蛇怀疑他根本不知道银轮的下落。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莉莉安从清醒世界睁开眼睛之后，睡魔告诉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之所以她坠入的象牙之梦拥有改变真实过去的能力，是因为背后有梦之砂和银轮在共同作用。

——远古魔神奈由拉斯的银轮，又名，时间之轮。

不过说起睡魔，在收到她的消息后，应该已经把汤姆裤子里的梦之砂拿走了吧？

莉莉安吐出一口烟圈，闭了闭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梦中自己在百老汇跳舞的身影。除了头发的颜色，已经成年的她和记忆中考夫曼女士简直一模一样。

一串时间浮上她的心头。

……1918年7月4日。

那真是极其特殊的一天。

那一天，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出生，伊丽莎白被母亲罗蜜·考夫曼从净化仪式上救走，圣奥古斯丁教堂内包括神父在内的三名人员暴毙而亡，考夫曼女士也在短短几小时后死在了布鲁克林修道院中，伊丽莎白从此流浪街头。

其中发生了什么？

谁杀了神父和修女，又是谁杀了考夫曼女士？

莉莉安双眉紧蹙。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你来做什么？”莉莉安厌烦地别开脸。

“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身洁白的加百列开口，梳得一丝不茍的引发在灯光下闪亮到刺痛莉莉安的眼球，他居高临下盯着懒散的莉莉安，开口道，“你必须行动起来，莉莉安。你需要做好事。”

又来了。

总是这一套。

莉莉安翻了个白眼：“我有在做好事。我刚拯救了美国队长。”

“只是把他从梦境中唤醒还不足够。并且，你拯救他人的动机也并不纯粹——你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不受困于梦域。”加百列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