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堕落指南(259)

果然，在她背过身去的霎那间，那些蛊惑的呓语就随之消散，刚才发生的一切宛如幻梦。

而她刚从另一场幻梦中醒来。

莉莉安低头，看了看忽然出现在怀里的梦境之书，封皮上写着她的曾用名。

【伊丽莎白·考夫曼】

和考夫曼女士的相比，她的这本梦境之书显然薄得出奇。

莉莉安翻开，在第一页，也是唯一的一页中，看到了曾经的梦境记录。正如卢西安所说，拿非利人伊丽莎白这辈子只在1934年12月24日晚11点59分做过梦。至于内容……

她梦见了她的母亲，罗蜜·考夫曼出席了她的成人礼，并献上了演出。

巧合的是，《世界记录者之书》中，在同一时间，记录了【天神任务】中一名实验目标的死亡。

莉莉安清楚地知道，那名实验目标，就是她自己。

只要她弄明白当天发生的一切，她就能解开关于自己身上所有的谜团。

这比所有事都重要。

只有弄清楚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死。她才能真正掌控住自己的人生。

所以……

去他妈的魔王的任务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得地狱，凭什么还要听路西法的，去诱惑别人下地狱？地狱又不是什么养老度假村，她像尼尔盖一样在人间待个八百十年吃香喝辣不好吗？

对人类来说，一百年的时间就已经足够漫长了。

她完全可以陪伴史蒂夫到他老死。至于他死后……

也许我会变心呢？莉莉安想。也许，等到那时候，我早就已经厌倦了他。一个年华不再，衰老腐朽的肉身，将对恶魔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到那时候，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抛弃他——不，她得记得收集一些他的灵魂光点留作纪念……毕竟恶魔舞者难遇，可能除了史蒂夫，她今生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而等到史蒂夫死去的那一天。

也许他会下地狱，也许他会上天堂。但那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一百年，足够她诱惑很多别的英雄下地狱。比如斯塔克，班纳，或者克林顿。即便没有他们，也还会有新生的力量。他们没有史蒂夫这样特殊的经历，自然也不会粹炼出像他那样坚韧的心智。只要几声蛊惑的呢喃，几句挑拨的恶言，他们就会深陷欲望的漩涡，任她摆布。而到那时，魔王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她不必担忧因此得罪他……

毕竟，当路西法将这个诱惑超英下地狱的任务交给她的时候，也并没有规定明确的时间，指定明确的对象。

想到这，莉莉安烧毁了梦境之书，从浴池中走出。

红馆的狮头管家已经将新的皮囊准备好放在一边了，就在莉莉安思考该将克莱图斯之罐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阵被烧焦的鼠尾草的气息。

很快，无论是身处伦敦郊区红馆的莉莉安，还是静静倚靠在伦敦西区酒店窗前的莉莉安，都听到了一声呼唤，来自此时最意想不到的人。

“莉莉安……”史蒂夫沉重地喘息着，断断续续且含糊地呼唤她，“莉莉安……”

“主人——”

狮头管家里昂试探性地敲了敲浴室大门，在长久得不到回应后，他踌躇片刻，还是选择开门进入。

宽敞的浴室里热气飘渺，汤姆博士青白的尸体正漂浮在浴池水面上，而操纵这具肉身的恶魔，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里昂茫然地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唯一的见证者身上。

克莱图斯之罐正静静地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

德国

巴伐利亚

某个僻静小镇的旅馆里

一张苍白的脸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伴随着高跟鞋的嗒嗒声，莉莉安一步步走到了距史蒂夫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停。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史蒂夫，黑色的眼里红光跳动。

“好久不见，史蒂夫，”

她上下打量他，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看起来瘦了一些。绑架他的人显然很懂得如何玩弄这具英俊美味的身体。

只见史蒂夫赤着脚，上身未着寸缕，被人用花哨却极其牢固的红色绳索绑在一把结实的椅子上，像个可口的礼物。

他的嘴唇被用黑胶带封死了，导致他无法说话，见到莉莉安出现，只能发出一些可爱的呜呜声。

莉莉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她仔细地打量他，注意到他身上还有未曾痊愈的伤痕，以及一些更新鲜的被殴打过的痕迹。他有一条手臂的骨头开裂了，虽然得到了救治，但不太及时，在他漂亮的骨骼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裂痕，令莉莉安十分惋惜。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手臂的皮肤，隐秘地抹去那条刺眼的裂缝。却不曾想这一举动引起了史蒂夫巨大的反应。

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身上冒出，被染成黑色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前和后颈，史蒂夫整个人像是刚从海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咸湿，散发着即将腐烂的樱桃的气味。

“呜呜。”他挣扎起来，明亮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令莉莉安读不懂的情绪。他似乎很想见到她，又似乎不想。她从他身上闻到了懊悔的味道。

莉莉安歪了歪脑袋。他不想被她触碰吗？因为她背叛了他，将他一个人留给了斯特拉克？

莉莉安俯身，不顾史蒂夫的抗拒，走上前，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一手替他撕去嘴上的胶带。

“我也很想你。”她柔情地说。

“不。”史蒂夫疯狂摇头，“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