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这种无谓的挣扎，割舍掉这颗畸形的心脏。彰显存在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何偏要保留最痛苦的这个？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恨你，而恨比爱更持久，也更强大。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直接毁灭他们，亲爱的。然而，莉莉安，这些人对你的感情和看法都不重要，他们太渺小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

“如果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爱也好，恨也罢，都能成为你手中可供把玩的太阳和月亮。”

莉莉安手指抽搐：“你闭嘴。”

那肖似尼尔盖的声音闻言喟叹：“我已经被你杀死，被你吞噬了，亲爱的莉莉安。我所说的这些，完全出自你的肺腑。你何苦回避自己最本真的欲望呢？”

莉莉安：“我对变强的渴望从没停息过，我只是讨厌听到你的声音。”

“好吧，在你心里我总是背黑锅的倒霉蛋。如你所愿，我会闭嘴。但你知道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那蚊子般的嗡嗡细语终于停歇。莉莉安满头大汗地站起身，捂着胸口平复片刻后，径直离开了浩克的门前。

她把自己关起来待了足足三天。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再次敲响浩克的房门。只不过这次她放弃了和浩克继续上次的讨论，她无视浩克的黑脸，直接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脑袋，将自己的意识，蛮横地冲了进去。

莉莉安找到了许久不曾上线的班纳博士。

意识形态的博士依然维持着人形。他躺在一张白色的手术台上，赤身裸|体，双手交迭放在胸前，脸色苍白而安详，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莉莉安注视他片刻后，伸手，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醒醒。”她暴力地把他从手术台上拖下，手上动作不停，“该起来干活了，博士。”

虚弱睁眼的班纳：“……”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每次刚一张口就被莉莉安一个巴掌用力扇了回去，让他很是恼火。按理面对这种情况他早该变成浩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挨打的始终都是他自己。

班纳被莉莉安拽着头发在地上拖行，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此时什么都没穿，仓促间只能拽下手术台上的一次性床单围在腰间，踉跄着跟随着莉莉安。

“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

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被莉莉安殴打得连连求饶。

莉莉安停下手，强忍着耐心和他解释：“这里是意识世界。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班纳一时词穷，“呃？”

“总之先跟我走。等你离开这个地方后，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

“它显然是有思维的，但作为一个封印恶魔的罐子来说，这很诡异，所以我不建议你和它交流，更不建议你用血肉供奉它。”

已经从浩克手中接管身体控制权的班纳博士穿着严实的冬季浴袍对莉莉安如此说道。

“我本来就不想供奉它，我只想得到它的力量。告诉我，睿智的班纳博士，我该怎么做？”莉莉安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仿佛对在意识世界是如何残忍地殴打他的事全然失忆了。

班纳博士感到一阵愤怒，他从没有这么想掐死过一个人。但考虑到眼前的女人是个他打不过的恶魔，博士还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绪，咬牙切齿地说：“或许可以制造一个转换装置，将罐子的力量抽出，注入到别的东西上。”

“好的。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博士。”莉莉安微笑点头，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你需要一个实验室。”

说话间，班纳发现周围的场景在迅速变动。整个房间如同一个被分成无数小块的大型魔方，随着莉莉安话音落下，从原本古典的卧室变成了闪着冷光的高端实验室，就连他身上毛茸茸的冬季浴袍也变成了更合时宜的白大褂，鼻梁上还多了一副眼镜。

他环视一周，很想从中挑出一些毛病，但遗憾地发现这几乎与他梦想中的实验室一模一样，所有设备和材料——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专门摆放着炼金物品的架子，每一件宝物的旁边，都贴心附赠使用说明。

“七天时间够吗？”莉莉安状似无意地问。

“一个月。”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

“那就十天。”

“二十天。”

“好，说定了十五天。”

莉莉安满意点头。

班纳：“……”额角青筋爆了。

莉莉安：“提前感谢你为守护世界和平做出的贡献，班纳博士。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班纳：？

“等等。”

他叫住转身离开的莉莉安：“你说清楚。什么叫守护世界和平？”

“我没和你说过吗？”莉莉安惊讶地看着他，“罐子里封印的恶魔很快就要跑出来毁灭世界了，只有我能毁灭他们。”

“你？”班纳博士努力忽视“他”后面那个很可怕的“们”。

“噢，是这样的。鄙人不幸是他们的女儿。血脉相连，力量同源，所以嘛……你懂的。”

莉莉安耸肩：“你行动的速度越慢，世界毁灭的风险越大。别这么看我，博士，这次可不是我的错，我是要杀了他们的。如果一定要埋怨谁的话，我建议你去怪罪一百年前，那帮和他们做了交易的人类。”

说完，她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随即消失在了班纳眼前。

莉莉安敲了敲克鲁利的车窗，对驾驶座上打盹的人露出一个笑脸。

“嗨，帅哥。”

克鲁利鼻梁上的墨镜滑了下来，金黄的蛇眼瞪着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