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竹声(111)
他先是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又道:“有一个建议,看在咱们关系那么好的份上,我打算告诉你。”
练清竹弯了弯唇角:“请说。”
姬随雁:“明心圣典与神祇正心并列为当世两大神功,两门心法虽天差万别,但内法真义却有相通之处,若公子是卡在登顶之前无法突破,说不定可以从明心圣典里得到启示,只是我学艺未全,未能尽知明心圣典,并且早已脱离师门,不方便展露秘诀,你若有意,不妨向镜心澜请教。”
神祇正心修到极限可抵消任何伤害,说不定也能让眼睛恢复。
这个建议也真是大胆,世间持有神功者哪一个不是捂的严严实实生怕给别人看见?
练清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欢欣,仍是淡淡笑着:“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登顶?”
姬随雁:“啊?”
练清竹:“改日见了镜宗主我问问。”
喻尺夜跟姬随雁比了个“多谢”的手势,为了练清竹的身体,他也是操碎了心。
姬随雁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也不止明心圣典,世子爷的星河剑,冰禅教的悟禅六诀,天下武学皆可互为参考,历史深厚的武学秘籍更是瑰宝,有人说,把悟禅六诀与正道大宗门的任一秘籍融会贯通便可登临武道臻境,无人可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方法说不定比通冥幽兰还有用,如果有可能,我倒很想尝试一番。”
他所修的明心圣典跟本宗的明心圣典已然大不相同,他是个很喜欢创新的人。
喻尺夜皱起了眉。
练清竹仍是不为所动:“天下不会有这样的便利事。”
“兴许有人愿意尝试呢,”姬随雁笑道,“我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
姬随雁人刚走,练清竹就不淡定了,他扑着喻将军把人扑到了“小桥流水”的流水里,不顾水流湿凉,按着人的后脑勺便亲。
投入,深刻,疯狂,完全丧失理性。
他的魔心难除,他不想走火入魔,平常他需要小心克制着自己,唯有面对喻尺夜时才能够放肆的发疯。
毕竟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这个人。
是喻尺夜把他从混沌疯魔的状态中拉回来的。
喻尺夜绝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完全愿意包容他安抚他,任他发疯,跟着他一起发疯。
一阵凉风吹过,溪水更显冰凉,练清竹喘.息着松开了喻尺夜,口中一片腥甜。
嘴唇被咬破了,两个人都是。
练清竹抱紧爱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住进青竹小院当晚,便来了客人拜访。
凉风
“叨扰公子了。”
神祇远使俯首一礼,告辞离开。
喻尺夜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等人离开才转回到屋里:“他来干什么?”
他俩的关系在帝都里算不上秘密,但练清竹要跟神祇宗的人聊事情,喻尺夜还是避了一下闲,给练清竹空间。
“两个目的,”练清竹从盘子里摸到一个香梨,又摸到刀,“为越锦书试探我,为他自己试探我对神祇宗的态度。”
喻尺夜仔细留心着他的手,生怕被刀划到:“有什么区别?”
“在我回来之前,除了心使之外,静使、道使、远使几个长老都已经跟越锦书同气连枝,身在神祇宗,背靠国师府,所求不过是高深武学或者功名利禄,所以他们推崇越锦书无可厚非,”练清竹慢悠悠地削着皮,“我愿意见他,不过是为打听师尊的事,远使旁敲侧击对我试探,也是想听我对师尊之死是否有疑问,又拐弯抹角地帮越锦书解释……这几日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师尊去世的时候的确没有旁人在场。”
“在场的人是越锦书?”喻尺夜道。
练清竹讽笑一声,把削了皮的香梨递给他吃,道:“他真的很在意别人把这件事疑心到他的身上,这般姿态,倒好像是我无理取闹在多疑。”
喻尺夜把刀子从他手中小心抽出来,道:“那远使又为他自己试探什么?”
练清竹:“越锦书作为神祇宗大弟子,地位自然不同寻常,可他从前又游离神祇宗之外十几年,自己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如今我回来,神祇宗一半弟子的想法就该发生变化了,几个长老又敬重师尊,师尊可没有说要放弃我,所以他们多半要陷入两难,眼看太子重伤,永昌公主风头正盛,像远使这般心思活跃的难免思考要不要改换阵营。”
喻尺夜把香梨切成小块,喂给他吃:“不过是墙头草,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唔。”练清竹道,“我身上还有一堆麻烦,朱雀长街大案难保有人不会追查到我身上,三年前南宫华朔的死,定然也有人不愿放过我,另还有冼城之事,”顿了一下,“你觉得太子会下令让韦麓一截杀我吗?”
喻尺夜:“韦麓一是他好不容易拉到自己门下的,按理说应该格外藏着掖着才对,被人知道他与地方军联络不是什么好事,韦复一会出手已经不同寻常。”
练清竹:“若他是倾尽一切想要铲除对手,指使韦复一行刺你们便也有可能,但是再令韦麓一对我下手便太过大动干戈了,很容易便让人发觉太子势力与中镇的勾结,除非太子为了杀死我也要倾注一切。”
喻尺夜听出他有未尽之意:“莫非不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自然仇恨我,但这仇恨跟对公主的不同,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练清竹道,“我怀疑是越锦书假借了太子的命令指使韦麓一对我出手。”
喻尺夜冷道:“这可不是一个臣属应该有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