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竹声(154)
话音落,数把寒刃亮起,刀客们把青玉青叶围了起来。
青玉道:“这是何意?难道是我二人的诚意不够吗?”
青叶冷道:“还是说你们出尔反尔,只想要钱,不打算达成我们的愿望?”
书生冷笑一声:“是你们演的太假了,破绽百出。”
青玉满脸无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书生:“你们根本不是来自西南辨州,口音不对,你们是从北边来的,既从北边来,不可能不知道皇都神祇宗,怎么却一门心思要拜到聚武庄来?”
刀刃逼到了二人颈间。
“说!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看来咱们的演技还有待提高。”青玉无奈地与“弟弟”对视一眼,道,“谁会过来,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青叶道:“不是演技不好,是他们心里有鬼,自知虚假,自然时时对人生疑。”
书生惊疑不定道:“你们是……你们是本宗那边派过来的?!”
定是为了潜入聚武庄探查南方神祇宗的消息,他道:“你们有多少人?什么计划?都老实交代出来!”
青玉不在意指着自己的刀锋,把手上颈上挂着的一堆碍事的珠玉取下来:“没什么计划。”
书生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名发慌,喊道:“杀了他们!”
屠刀落下。
青玉拍出一掌,撞开两人,飞出包围,一把掐住了书生的脖子,将人拽下马。
青叶夺了其中一人的宽刀,一刀挥出,扛住了所有刀客的杀意,他用不习惯刀,但解决这些人不成问题。
几乎眨眼之间,形势陡转,书生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甚至连命脉都沦落到了对方手中,他听到扼住他喉咙的人开口:“只是想看清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与起伏,听来让人脊背发冷。
书生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道:“少……少宗主?”
“还记得我,不错。”练清竹松开他,随手擦着脸上的伪装,“你口中的‘宗主’在哪里?”
书生跪在地上,惧道:“我不知道……”
他的确是神祇宗弟子,曾经是。
数月前他还在皇都,亲眼见过少宗主打伤大公子的场面,由不得他不畏惧,其实……眼前之人已经是神祇宗的宗主了,真正的神祇宗。
练清竹皱眉。
喻尺夜走过来:“带我们去聚武庄。”
书生一个激灵,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自己心口。
山庄
匕首被一脚踹飞,身上大穴也被点中,书生顿时动弹不得。
喻尺夜把匕首捡了回来,蹲到他面前,晃着刀尖道:“军中对待奸.细和叛徒,有千百中刑罚的方法来套问实话,你们借神祇宗之名胡作非为,认他人为主,与叛徒无异,没有资格轻松去死。”
他平常在人们眼中是个正派正直的人,示人以威严,但不常露戾气,戾气从来只针对敌人。
此刻触其戾色,难免让人生惧。
匕首划破脸颊,没有留下很深的伤口,只有疼痛感真实,书生忍不住地发抖。
喻尺夜道:“你这身肉,划上千刀也未必能削完,我不会让你晕过去,你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血肉被一刀一刀切下来的声音。”
“我……我……”
“带路!”喻将军的神色冷酷至极。
“是……”
“走吧。”转向练清竹,喻尺夜很自然地回归到了寻常。
练清竹摸了摸他的脸,目光轻轻一转:“阁下跟了一路,还不现身吗?”
喻尺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积雪山石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披着斗篷,半张脸都被遮挡着,他说:“原是担心这些人凶煞,两位恐遭不幸,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喻尺夜起身,站在练清竹身旁,眼底有警惕之意,练清竹却道:“那真是多谢了,我们要去聚武庄,阁下可有兴趣与我们同路?”
斗篷人并未应声,只在原地沉默。
练清竹没有管他,与喻尺夜擒了书生,直往聚武庄而去。
数月前神祇宗内乱,少宗主与大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决裂,随着永昌公主掌权,少宗主也一掌神祇,成为大黎国师与神祇宗宗主,跟着大公子追随前太子的一部分人自知无法得到重用,害怕被清算后账,于是趁着帝都混乱潜逃出都,神祇宗内部势力一分为二。
练清竹忙于国师职责,虽有心整治,毕竟精力有限,无法在辅佐永昌公主的同时兼顾神祇宗诸多事务,把手伸到千里之外去,神祇宗之事多半都是晋离帮忙,晋离尽力把本宗内越锦书的人全都拔除了出去。
而追随越锦书叛逃的人实际并不算多,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就算是谋划着东山再起也该是悄无声息着来,可他们却非常嚣张,仗着天高皇帝远,本宗无暇抽身收拾他们,竟然在中镇以南扎根,在不熟悉情况的南部武林门派面前以神祇宗正统自居,短短数月便有了规模,且做着许多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比如门下新收弟子多为穷凶极恶之徒,比如不择手段大肆敛财,比如侵占别家门派屠.杀别家弟子抢夺别家武功秘籍,就连着名的聚武庄英雄集会,也是他们强逼其他宗门势力臣服的手段,因此闹得怨声载道,简直要把神祇宗的声名败尽。
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越锦书是一个虚伪到极致的人,就算在他手握大权掌控一切的时候都不肯撕下君子的假面,他更习惯借刀杀人,把大部分沾染鲜血的事利用别人去做,没道理突然之间改换风格,那些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下作卑劣的过于露.骨,就算是要破罐子破摔也不该摔的那么彻底,何况他不管对师尊师弟如何,内心都很在意自己神祇宗弟子的身份,不该如此自我诋毁……还是说,人一旦突破自己的底线,便无法再用常理去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