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22)

水摇点头，“有人前阵子接了个委托，正好和公子的任务有关，便转交少主了。少主送花小姐回北临，进城时马车被北临帝的人拦住了，我们不便与北临皇室有太多接触。”

风潇叶：“这老皇帝至今四十有余了吧，这是见色起意看上我小师弟了？”

水摇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那个眉眼温柔的少年，风潇叶还是挺喜欢的，他让水摇照看幽兰，转身去了客栈。

夜轻寒回来的很晚，风潇叶都快睡着了。

“有什么事？”他问。

“原来清宵尊上这么薄情，这么快就忘了，明明早上还……”风潇叶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夜轻寒转身就要走。

“唉，别，师兄，我正经就是了。”他低头，“这次是真的有事找你，和我一起的韶华，你知道吧，落雪烟的少主，被一个要吃嫩草的老牛掳走了。那个少年满眼都是温柔，一点棱角都没有。”

夜轻寒回头，烛光笼罩下，风潇叶单薄的身形有些落寞。

“你想她了。”

“是啊，她说月圆了人也会圆，她把我们都骗了。”风潇叶道，“我头次见她，就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温柔的人了。”

“谁？”夜轻寒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风潇叶的头又低了些，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然后他再也忍不住大笑，“景帝啊，我就知道师兄不会坐视不理。”

夜轻寒看着他，不说话。

在夜轻寒这儿赖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风潇叶也换回了碧海汐的弟子服，混在新弟子里，跟着夜轻寒进了宫。

他发现有一个弟子刻意与他拉开距离，还回避他的视线。

叶清寒带的弟子不少，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为解决宫中厉鬼伤人事件而来，目前他们的任务毫无头绪。

他们有特许，能在宫中随意走动。

“公子要找少主，仙尊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有一个人一定能，也一定会帮你。”

风潇叶特意等在司临的必经之路，拦住了刚下朝的司临。司临皱眉，刚要绕开又被拦住，风潇叶笑着看他。

“美人就这么确定司将军会帮我？”

“你我不知道，不过少主的事，他不会不理。”

司临：“为任务的话就不用拦着我了。”

“不行啊，将军，”风潇叶面露难色，“非你不可。”

司临面色一沉，推开他的手就要走。风潇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将他推到宫墙上，踮着脚凑到他耳边，“韶伊怀。”

司临的神色突然黯淡，他推开风潇叶，抬头看天上的浓云，久久才道，“念辞轩，我带你去，带他走，叫他别回北临了。”

风潇叶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从初入渊城韶华的心不在焉。到不肯出门，再到到了舜华以后只露了几面就不见人影。

他曾提过落雪烟“收天下之不容”，风潇叶也不止一次觉得那双平静温和的眼太奇怪。

风潇叶低头思索，仔细回忆，一不留神撞到了司临背上。

“想什么？”司临回头看他。

“我在想，”他抬眸一笑，缠在一起的结局逐渐解开，“小师弟是北临人，他原本的名字也不是韶华，他身上藏着很多故事。”

“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风潇叶正欲开口，剑落地的声音就响起，他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目瞪口呆的少年，也穿着碧海汐的弟子服。

“抱……抱歉，打扰了，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他捡起剑一溜烟跑了。

“司将军，他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风潇叶道。

司临没说话，将他带往念辞轩。他们去的不巧，门口已经有人了，是个穿着华服的男子，正抬头看什么。

司临驻足。

“岁辞，”男人回头一笑，“你也来看他吗？”

“陛下，你留不住他了。”他的面色冷了下来。

风潇叶，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步景林。

也不是很老，他想。

“这么多年了，他累了，会回来的。岁辞，你还在生我的气。”步景林目光温和，语气平静。

司临只看着他。

这是他昔日的战友，是手足，是一生挚友，刎颈之交。

可是如今，步景林是君，他是臣，仅此而已。

步景林仍笑着。

双方僵持着，风潇叶观察起念辞轩。他发现韶华设了结界，难怪步景林进不去。韶华是铁了心不想见步景林。

“伊怀，师兄来接你了，皇宫有什么好的，跟师兄去逍遥山水吧！”他喊道。

于是念辞轩的门开了，结界撤了，走出来的韶华仍是一身白衣，只不过脸上多了张面具。

他摘下面具一步步走向风潇叶，经过步景林时看都没看一眼。

“陛下珍重，臣告辞了。”韶华做了个揖。

步景林脸上的笑突然淡了。

“师弟，走吧。”风潇叶笑着伸手。

韶华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不好意思，麻烦师兄了。”

他们相视一笑，一同掠上一旁的宫墙，三两下没了影儿。

城郊，竹楼。

幽兰还没有醒，水摇在院子里练刀，看见风潇叶和韶华收刀擦了把汗。

“哟，美人姐姐还会用刀，巧了，我也是。”

水摇一笑，刀再次出鞘直袭风潇叶面门，风潇叶侧身躲开，汇聚到手中的灵力凝成刀的实体。

曾陪伴他闯荡江湖的清瑟，在千年后重新露出锋芒。

水摇的身法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真练过，更是经过名家指点。但比起刀法炉火纯青的风潇叶，她差的还不止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