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25)

所以如果可以，他想试着让风潇叶不那么恨离霜，可是风潇叶……

“我曾有个师姐，她叫轻衣。”没接韶华的话去点评离霜，或者嘲讽他，而是提起了另一个人。

韶华听的有点楞。

“虽然尊称无妄一声师父，但我们大多数的功夫都是轻衣教的，老头子不管事，只会自己快活。”提到故人，风潇叶眼里全是怀念之意，还不知为何笑了一下。

“师兄……”韶华还欲再说，但风潇叶不想听。

“明日就要去渊城了，伊怀还是想想怎么找云将军吧，毕竟我不是北临人，又死了这么多年，实在只能抱师弟大腿。”

至于离霜，放着等见面吧。

风潇叶可要好好会会他。

慕幽幽未了的愿就只是见云晤歌一面。如今不需要担忧她的灵散了，该担忧的，就是去哪里找云晤歌。

见他如此，任务也是刻不容缓，韶华只好暂时作罢。

“师兄知道，渊城为何得名渊城吗？据传城外寒渊有灵，能庇佑城中的人，而这些年，确实有不少人见过那个‘灵’。”

“灵？”风潇叶思索，“无处会平白生灵，而生出的灵，也是不知善恶的。”

韶华摇头，这些年帮着处理落雪烟的事，各处奇闻也听了不少，“她没有害人，若是没有她，迷路在雪中的人，不知要冻死多少。”

“……”

不知为何，风潇叶的脑海中划过一张脸。

那个从不入渊城的却为迷途人引路的，那个苦求离霜愿不遂的，那道雪里走出来的，几乎要和满天风雪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

渊城地处极北，终年严寒，朔风吹雪，茫茫的雪山，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一个女人。

若是带入灵……那一切就拨云见日。

“伊怀，白衣！”风潇叶有些激动的抓住韶华的袖子。

以往宗门任务，轻衣就是主心骨，只要她在，风潇叶怎么浪都没关系。舒悠笑他事事靠师姐，没了师姐他就什么都不会了。

他可聪明着呢，轻衣亲口夸过。

本来是想邀个功求夸的，但是，轻衣已经不在了。

风潇叶又收回手。

韶华没注意到，一经风潇叶点醒，他也很快就明白过来

渊城的事，总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敲定到渊城先找白衣的事后，韶华拒绝了热情的风潇叶让他留宿的邀请，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第二日，渊城，风潇叶的传送阵难得没有作妖，一行人平安在……在……等等，脚下好像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们就一屁股摔在了冰面上，好在结的冰够厚，如果是落在水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幽兰也是跟着遭罪，她有些茫然的看着风潇叶，只有身为灵的慕幽幽安稳落地。

“没办法啊小兰兰，这样，等你主人回来了我送她点东西补偿你？”风潇叶苦笑着。

幽兰自己站起身拍去冰碴，“不用。”

“小师弟还好吗？”他把韶华拉起来。

韶华摇头，“没事的师兄，下一次传送阵我也可以画。”

“这你都会啊，太厉害了吧小师弟，你这样都可以和老头子一样自己开宗立派了，来碧海汐干嘛。以后发达了别忘记师兄。”风潇叶拍了拍他的背，然后一把搂住他，一副哥俩好的样。

内心又存疑。

离霜教韶华的，真的是他一个少主该会的吗，还是说，宗门里能学到的，他都教了。

既然如此，那韶华拜入碧海汐又有什么目的呢？

漫天风雪，茫然雪色，及时有两个北临人，甚至有一个还在渊城待过很久，也不辨方向。

再这么走下去，身体迟早吃不消。

好在，他们听到了马的嘶鸣，然后，那道许久未见又熟悉的身影，如初见时骑马而至。

“你们迷路了吗？”仍是熟悉的询问。

待来的进了，那马却不受控制并没有停下，而是带着白衣跑到慕幽幽身前，用头亲昵的蹭她。

慕幽幽风潇叶和韶华的注视下笑了笑，摸了摸马头，“寻雪乖。”

寻雪，是云晤歌的战马，云晤歌战死，寻雪……

那么，白衣就是云晤歌吗？

白衣是记得风潇叶和韶华的，却对慕幽幽毫无印象，她架着马拉开距离，审视着慕幽幽。

“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幽幽愣了愣，“我当然知道，是你告诉我啊。”

“我并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也没有见过你。”白衣的眼眸冷下来。

“我，你，云晤歌！”故人重逢不相识，就这么被忘记，慕幽幽当然不爽。

寻雪还想亲近慕幽幽，被白衣警告，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那个，二位美人。”风潇叶打断她们，诚恳发问，“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聊天吗？我冻死不打紧，就是我家娘子，怕是又要……”

他面露不忍，目光悲戚，像是真的担忧极了家里的“娘子”。

倒也是白衣……云晤歌思虑不周了，这一回，他们是一起进城的，就是白衣把脸遮住了。

落脚的地点不再是司临在渊城的住宅，而是一出小小的院落，没住人，但很干净。

从进这里开始，慕幽幽就有些不对劲，她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慕小姐，我师姐教我，该说的话不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风潇叶对她笑了笑，掩下眼底的悲伤。

轻衣可没教。

是他学会的。

慕幽幽也终于鼓足了勇气，拉住就要离开的云晤歌，“晤歌，这里是我们曾在渊城生活的地方，你还记得，为什么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