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29)

“少主！”汐灵落不满。

“师弟！”

风潇叶笑着扮了个鬼脸，可怜兮兮的抓着韶华的手，那么大一个人缩在他身后，只敢露出小半张脸来看她。

“如此，都来吧。”一道很冷的声音传来。

“好啊，实在久仰了，离公子。”

再下一刻的风潇叶，已经边笑着边擦刀了，下一刻就能立马冲进去和离霜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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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故人恰似梦里来

寂寥小院，满院梨花，花下美人，美人斟酒欲饮。

白发，红衣，紫眸，面上一张狐貍面具。

他一头长发难得没有高束，只图方便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绑了点，其余披散。

雪色落到红色上，炽烈碰上冷冽，互相衬着，又有落花如雪。

叫人一时挪不开眼睛。

风潇叶却是来破坏这画面的。

出手就要挑翻他的酒，踢乱他的桌，与他论个高低，也报个仇。

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紫眸只是看了他一眼。

酒未洒，衣未湿，发未乱。

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挠住了风潇叶，清瑟在颤抖，有些不听使唤。

主人与灵器紧密相连，特别是有灵的灵器。

虽然清瑟被归还至今刀灵还未醒。

风潇叶能感受出来，清瑟不想伤离霜。

怎么，在他这待了三千年还待出了情谊不成？

清瑟不想，风潇叶偏要。

它的主人不是姓离名霜！

“你恨我？”离霜放下酒杯开口。

这人，倒了酒不喝，这不是浪费吗？还装作一派迎客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风潇叶笑笑，“离公子神通广大，我和你有没有仇猜不出来吗？”

离霜看着笑的一脸春风和煦的风潇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也不是没有吧，风潇叶感受到那股力量消失了。

离霜这是看不起他让着他吗？他堂堂魔尊，即使现在不是那也是天才一辈的人，就这么被看不起？

他一手拍到桌子上凑近离霜，“离公子这是看不起谁？”

离霜摇头。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风潇叶故意的，刀刃冲着离霜的脸去的。

离霜往后微微躲闪，刀刃挑飞了他的面具，也如愿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血顺从刀口流出，顺着他的脸落到衣衫上。

那血，不是红色。

这一刻哪还有什么仇与恨，恩与怨。从看清这张脸开始，风潇叶就乱了方寸，心里一阵兵荒马乱，刀也早就脱手。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韶华和汐灵落也被吓到了，离霜怎么会被伤着呢？

汐灵落的反应是最大的，可惜她和韶华受制于离霜，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插手。

“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风潇叶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擦去眼前人脸上的血，他满眼的心疼和不可置信，叫了这个人的名字，“未离，你不会疼吗？”

离霜哪是离霜，未离也哪是落雪烟小少主的妖宠。

自始至终，她就是她，也是……

他抚摸着未离的脸，手上还沾着那颜色非比寻常，又好看的怪异的血。

异脉碧魄，血流时，感如撕魂裂魄。

此脉是天命的恩泽，也是身负异脉的人要承的罪。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吗未离，你不是有很多东西吗，有办法的对吧，未离……”

比起他的慌乱，未离就平静的多了。甚至还有闲心重新倒上那么一杯酒给他。

喝过的酒他就不会再忘，这酒闻着酒香，是明月伤，他少时最爱的酒。

未离递给他，他去接，心上惦记着未离的伤，没接稳，酒一下子全撒了，桌上到处都是。

他没有太惋惜，把酒杯立了起来，抓住未离晃了晃，“你先顾好自己再想别人啊神女殿下，我的，师姐。”

风潇叶松开手叹气，笑颜没了，眼里的忧伤再也掩饰不去，浓的化不开。

未离从来都没有瞒着他，是他蠢，这么久都没有猜出来。

轻衣不是她的名字，是她爱穿一身青衣。

她喜欢梨花，碧海汐的清离院就是满院梨花。

容世不容，收天下所弃，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鸣廊。”未离见他愣神许久，唤回他的心神。

他又对上了这双眼。

风潇叶从未离的眼里看见过很多景色，这双眼就适合放到春日里，放到暖风和煦，繁花盛开的时候。

那里面溢满柔情，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温婉动人。

可现在这双眼里只剩下凛冬的风雪，冷的能刺伤人心。

温柔的神女变清冷美人，不过千年。

“师姐，你这双眼，还是装满人间的样子最好看。”风潇叶扯着嘴角，勉强露出能堪称是个笑的表情。“我初见你时，你可不是这样啊。”

“你初见我时，我是什么样？”

风潇叶怔怔。

曾经的模样，她自己都能忘吗？

这个初见指的当然不是人间的第一面，而是指他与作为天命神女的未离见的第一面。

十重玄天这个地方，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但凡你想要，但凡你敢要。

这里不归任何人管，玄帝不过是代管者。

真正掌管这一方天地的，是天命。

因此，这里是这世间所有生灵最向往，又是终其一生都难以踏足一次的地方。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每隔百年，十重玄天就会邀请部分各界翘楚前往，或论道交流，或切磋比试，或只是单纯的宴会。

其实这种事情碧海汐是凑不上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