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叶已鸣廊(47)

她也没多做什么，就那么笑着看袭向她的剑。

可恶，那弟子气的直咬牙，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这么想着，他也笑了，然后笑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只来得及看清一抹粉色掠过，然后他的剑就被挑飞了，他的人也跟着一起飞出去了，得亏有人接住。

“谁！”弟子气急败坏。

“如果是师父还未逐我出师门，你们还要称我一声长老，那这碧海汐的事，我就还管得了。”

一步一声，声声掷地，清韵转着玉佩走到时念身边，扫了一眼动手的人，将玉佩怼到他的面前。

由于碧海汐的长老，连同掌门人人都配一块玉佩，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们身份的象征。

这弟子非但不畏惧，反而嗤笑，不屑一顾，“我宗的长老可都在这里了，弟子入门百年，还从未见过你这生面孔，自称长老，好大的口气！”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探究，好奇，怀疑，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到清韵身上。

风潇叶知道他不能出这个风头，藏在人堆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若是清韵也处理不来，他自然会出手。

“我与诸位师兄师姐同门数年，也从未见过你啊。”她收了玉佩，踱步绕着那弟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入门百年，规矩可记住了？顶撞长老该怎么罚？”

自是没人答的，但风潇叶会答，“不重不重，顶撞长老，按律当……也就给饭堂刷一年的碗吧。”

有人哄笑，那弟子听的脸都黑了。

“就算你真是长老又怎么样，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说无罪她就无罪，如何让我们信服？”

“对，就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有人附和。

“舒长老都还没发话，某些人就坐不住了。”

“小丫头，听师兄我一句劝，这个英雄可不是谁都能逞得起的。”

“若是无罪，那为何会被记录在册？弟子也不服！”

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那弟子的底气也就足了起来，挑了下眉得意的看清韵，想看她如何收场。

清韵拍了拍手，赶回来的韶华立马出场，带着他整理好的证据。

凭落雪烟的本事，这证据可就不止近百年，还能追溯上千年。

清韵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后猛的拍到那弟子脸上，“念，一字一句的念，你要的证据，大声念出来给他们听。”

被这么一拍，弟子也懵了，但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按照清韵所说的去做。

念就念，谁怕谁！

结果越念，他的气焰就越小，念着念着，就有些念不下去了。

“难道证据不足还要证人吗？这个好说，只要你点个头，立刻就能有。”清韵拍了拍他的肩，轻笑一声。

准备，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自然证人是真没有，说着唬人罢了。

不过，若是非要，那些尚在人世的，可有不少愿意为时念作证。

“那……”明知再也无法辩驳，这弟子还是倔着，忽然他心思一动，翻到某段被他略过的记录上。

“‘原为戚国长公主，出逃追杀为人所救，养于浣花村，后替嫁昭国……’若有人能为她作证，那弟子就无话可说。”

这要求提的，着实苛刻，他是打定了主意，真觉得不会有人给时念作证。

“若是有呢？”清韵问。

“若是有，弟子任凭处置，若是没有，这鬼物来历不明，也该收押处置！”

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已经响起，冰冷，简短，“我来。”

不少人循声望去。

来人白发紫眸，是不变的一身青衣，木簪挽发，轻纱覆面。

一眼惊鸿，一面，就足以叫人终身难忘。

那弟子甚至忘了要说的话，呆愣许久，才堪堪拉回自己的心神，“你……又是哪位长老？”

擦肩而过之时，未离与风潇叶对视一眼。

“她姐姐。”未离答。

“师姐！”一道惊呼，让在场的众人更加惊讶。

未离揭下面纱，目光落到了舒悠身上，毫无感情的眼，冰冷的视线，叫人遍体生寒。

三千年，故人终得见。

却不似最初，一时叫人……难以接受。?

重阳番外：思归

每年春时，碧海汐都会为弟子和长老裁剪新一年的衣服。

此事由长老们轮流负责，今年，恰好轮到舒悠。

其实，这无需劳烦舒悠。

又不是第一年轮到，他门下的弟子处理起来轻车熟路，既不用过问，也不用忧心。

但还是有拿不定主意的，需要询问他的意见。

这事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大弟子长怨身上。

长怨如往常一般来清廉居走个形式，顺便问一问那件事。

舒悠不在房中，那就只能在书房了，如此想着，长怨就去了，一去，恰好碰见他那师尊铺纸碾墨，正欲题词。

一见他，就招呼他过去磨墨。

长怨叹了口气，放下册子走到案边，挽袖熟练的磨起了墨。

“师尊，今年还要同往常一样，为大长老，三长老，还有十长老留新衣吗？”他边磨边问。

舒悠不答，点了点头。

“师尊恕弟子冒昧，这三位长老平日里都不在宗门，为何每一年都不忘给他们做新衣，不知尺寸，弟子们也不知道做出来合不合身。”

这一问，问出的是心中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苦恼。

他们倒是不怨多准备几套衣服，反正宗门财大气粗，就是人不在，没法量身定制合适的衣物，都是按其他长老的一并做的。

“师姐啊，大概……”舒悠搁了笔，随手比划，“小师妹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