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并没有按照刚刚所说的回到房间，而是走到了邮轮三层走廊尽头的阳台上…这儿刚好没有人。

拨通了兄长暗鸦的通讯号码。

“父亲的行程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你也在么？”

“我当然也是随行着的~当然，是我自己要求的，毕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这只耳朵。

大概还有十天的跃迁行程，父亲就会抵达湛蓝星，他一直试图联系你，但失败了。”

“十天么…”

渡鸦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紧了一些。

“…小鸦，你可想清楚了，【伊克斯之眼】选中的执行人是你，这代表着唯有你才能完美达成这个‘命运的结点’。

你知道，如果父亲到场强行取代完成，会造成怎样更为…美妙的场面。”

“我知道。”

没有人比渡鸦更清楚了…

那是他八岁时候发生的事儿了，其实记忆的画面已经完全消失，他记得的唯有保存在黑塔模拟宇宙里的数据。

上面记录着，自己第一次被眼睛选中时拒绝了执行命令，最后父亲代为执行，原本那颗星球预言中能存活的部分生命，最后都湮灭在了宇宙黑洞之中。

渡鸦对此已经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而他并没有什么可行的措施阻止父亲的每一次行动。

“…哥哥，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在我离开机关之后，仍然要用虚无视线追逐着我，现在…又在帮我？

你既然崇尚「虚无」，便不应该再帮助我这个背叛者。”

清冷的海风夹杂着微微的咸味，把渡鸦衣服上的酒气吹散了些，轻轻撩动他的发丝和羽毛，如同抚摸一般。

这个问题渡鸦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甚至以为暗鸦不会给他回应了。

大概五分钟之后，他的声音才重新从手机中传出。

“初衷我大概是忘记了…但能喊我哥哥的全宇宙也就你一个。”

“…也是。”

渡鸦是他们这一批机关收养的孩子里年纪最小的，暗鸦是第二小的…再小的已经是他们的下一辈了。

「IX机关」的传承采用类家族制，他们这一辈都是“鸦”，更小的一辈是“蛇”。

“总之，想清楚你该做什么，不论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别让自己后悔是最重要的。”

“…”

通讯结束了。

渡鸦也已经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清楚了，他应该做什么…他不得不做什么。

聊完通讯，渡鸦原本是打算离开的，但就在这时，有些耳熟的女性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渡鸦先生？别来无恙，你的心情似乎并不明媚，有什么我能为你排忧解难的么？”

“黑天鹅女士？真巧…居然又碰见你了。”

渡鸦没有收起自己的盲杖，但也没转身，即便他知道黑天鹅此刻在哪个方向。

“不愧是忆者啊，没有脚步声倒叫我吓了一跳。”

“嗯哼~你是来这里看海么？还是单纯的站在这儿，什么都没做。”

黑天鹅在明知故问…渡鸦不相信她刚刚没听见自己的说话声。

“偷听别人打电话很不礼貌，女士。”

“确实…但我也是无意间路过听到的，你似乎提到了‘离开机关’’背叛者’的字眼。”

“……”

不论是什么场合，“背叛者”三个字总是刺耳的。

虽然渡鸦表现得平静，但是黑天鹅仍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渡鸦的模样，好似才恍然大悟。

“原来黑塔女士说的那位不争气的学生 就是你么？而且还是出身自「IX机关」，为她提供了情报的那位…”

“对，就是我。”

渡鸦大大方方的承认…反正已经被猜中了。

怪不得自己的能力对他很难奏效…黑天鹅腹诽，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二人共同靠在阳台栏杆上，姿态随意平静，好似两个久违的旧友在叙旧。

“砂金先生知道你的这些事儿么？

“他不知道，他以为我是大家族里落跑的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简简单单的说出口，有些事儿拖的越久后果越大…这个道理并不用我告诉你。”

“…也是。

第四十五章 面具舞会

“跟黑天鹅女士聊了这么一会儿，可真是受益良多…我在这儿吹风吹的也够久了，先走一步去准备今晚的面具舞会，黑天鹅女士会去么？”

“看我感不感兴趣吧。”

在渡鸦离开后，黑天鹅低头给黄泉发了条短信过去，告诉她人找到了，不过是那个给黑塔通风报信的人。

【黄泉：所以，是朋友？

黑天鹅：很大概率，或许真正盯上湛蓝星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现。

黄泉：嗯。

黑天鹅；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可以去试探他一下。】

不过黑天鹅尚未知晓的是，她无意中中了渡鸦的一些小聪明。

比如说，他早就在通讯的时候察觉到了周围「记忆」能量的波动，能让黑天鹅知道的内容都是渡鸦故意说出口的。

为的就是自然而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成为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存在。

目前在湛蓝星的所有人，只有渡鸦自己知道自己是【伊克斯之眼】选中的执行人，非必要时刻…还是隐藏着点好。

说起来，现在距离面具舞会的时间已经不久了吧，该回去准备身合适的礼服了。

……

骰子相互碰撞的响声混杂在人们的高声叫嚷中，邮轮上暗中经营的赌场规模不大，现在气氛却是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