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之画帝为牢(204)
季弦歌身子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他是好,可是他姓申屠。以前你与申屠大夫闹得不愉快,并让人家没落了,我担心他将来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就没有考虑他。我是要为你选助力的,自然要挑选一个更适合并对你没有什么威胁的人”
洛倾璃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了几颤,随即,突然出手,勾住了季弦歌的脖子,唇瓣落花一般,轻轻地覆在他的脸颊上。
这个男人事事都在为她打算,他担心她破坏息氏(现在叫季离)与季中的感情而令季中对她不满,因此这些天来一直在敲打季中。不仅如此,他还让季中的大儿子经常来宫中陪伴她,并认她做干娘。真的是一步一步都在为她打算。
这五年年来,她这个王后没有露半分面,惹得多少朝臣不止一次提出要见王后真颜,甚至要求废后,都被他一一回绝了。事实上,她所承受的压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季弦歌身体先是一僵,然后惊喜地笑了笑,用力地回抱着她:“阿璃,我喜欢你,永远。”
一个月之后,洛倾璃怀孕。
在被太医诊出王后有两个月身孕后的第四天,季离出嫁,嫁的是季国的士家大族的一个青年。那青年模样周正,品格良好,有才华,是信都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季离出嫁那天,拉着洛倾璃的手,哭红了眼睛。
原本以为自己只会嫁一个寒门子弟,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让她嫁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家!那男子她见过,人很好,很是喜欢她。
要说她这一生最恨的人是谁?那人一定是季中。可说她最感激的人是谁?她不敢说王后娘娘会排上第一,但王后一定是她所万分感激的人之一。她发誓,将来一定会为王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月西瑶又坐不住了。
上回让人刺杀洛倾璃,虽没有成功,但好歹是让那贱人吃了不少苦头!派出去的是她月氏的死士,平时训练有素,虽然功败垂成,但却没有暴露她。
尝到了甜头,月西瑶决定再次出手。
洛倾璃的怀孕,破坏她原本的计划,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将那计划稍稍提前。这一次她十分确定,绝对可以一击而中,彻底杀死洛倾璃。
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早上,季弦歌跟往常一样上朝,然后办公。
别的人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忙碌着。
因为怀孕,洛倾璃这段时间有些嗜睡,因此尚未起床。
谁也没有看见,一个瘦小的灰色身影闪进了白露台。
那人身子小,动作又极快,人们看到了,只会认为是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灰黑色野猫,因此,那人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白露台的主殿。
周围很安静。
这安静里却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睡梦中的洛倾璃鼻子动了动,没有醒来。
那是一个瘦小的孩子,看起来八九岁左右,头发凌乱,身上衣服又旧又些脏,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可是如果细心地看他,又会发现他的背挺得十分笔直,下巴微扬,很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像是大户人家里被宠坏的孩子。
当这个孩子亮出明晃晃的匕首想要刺杀床上的洛倾璃时,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飞进来一颗小石头,恰恰打在孩子持匕首的右手手腕上。
那力度太大,孩子承受不住,“啊”地惨叫了一声。同时,他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音吵醒了洛倾璃。
洛倾璃揉了揉眼睛,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孩子那张看不清楚颜色的脏脸上,恍惚了一下。
“你是刺客?你这么小,就当刺客了?”
那孩子忍住手腕上的疼痛,明知道外面有高手在,还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言不发地扑向她,其行为十分乖张,状如一头目标明确的小兽。
他是想要咬上她一口,哪怕拼着被打死杀死的风险也要!
他自然没能如愿。
自上次白露台有刺客之后,季弦歌给洛倾璃配备了两个暗卫,这两人武功极高,即便跟洛羽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寻常危险人物只要靠近她三丈之内都是他们要防范的对象,这个孩子这样子扑来,自然是被他们狠狠修理了一番。
他们甚至都不用露面,就将这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倒地不起。
洛倾璃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孩子微微敞开的衣襟之内,那里,有什么东西,特别眼熟。
洛倾璃挥了挥手,让那两个暗卫住手,上前几步,将那孩子拖起,将他拖到盆边洗净了脸,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她的目光凝了凝:“洛景?”
他们有六七年不曾相见了吧?当时的景儿四岁多,如今也该十一岁了,怎么长得这么瘦小?
“你是谁?是不是景儿?你母亲呢?你”洛倾璃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说什么,伸手夺过那孩子脖子上的系绳,果不其然,她看到了当年宫破之时自己送给景儿的玉。那玉还是当年季弦歌送的。
“你就是洛景!”洛倾璃一把抱住她,“这些年来你到底怎么了?你母亲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洛景抬起头来,仇恨地望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洛国的叛徒!卖国者!”
洛倾璃颤了颤。
洛景用力地踢了洛倾璃一脚:“你不是我的姑姑!你做了那个人王后,你不配做洛国的公主!今天,我要替父王报仇,替家门清除败类!”
洛倾璃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跌倒在地。
正文 第280章不能这样
洛倾璃病了。
这么多年来,那些事,那些纠结,那些问题,终于浮出水面,被人一说,她整个人就混乱了崩溃了。
她不想这样。
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洛国来讲,她原本就是罪人,是叛徒,是不可饶恕的!
那个男人,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家,杀光了她的家人,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她恨他,便用力地恨着,为此,才有动力活下去,于是如今还可以安然地活着。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她爱他。
这些来,一件件事,一天天的相处下来,她的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了许多。
她不该这样的。
她不能这样的。
瞧,她是多么地忘恩负义,多么地寡廉鲜耻,多么地猪狗不如不配为人!
她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仇人呢?怎么可以放任自己进而不知羞耻地喜欢那个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呢?!
不能!
不可以!
她看不起她自己!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所以她病了。
她做了许多许多的梦,梦里有血有泪,有欢笑,有疼痛,恍恍惚惚间,竟是那纠结的一生。它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掌,禁锢着她,她想要逃离,可是她逃不掉。
她生病的这期间,洛景被抓。洛景因为行刺她而被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她不敢想象!季弦歌每天都盼着她有一个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就跟他的眼珠子似地。如今被洛景在这个时候行刺,那不是等于要伤他的眼珠子吗?
她心中隐隐害怕此事,即便是在梦里也反复地叫嚷着:“不要杀她,求求你!不要杀她,求你不要杀她。”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想要醒来,越是醒不来!越是担忧一件事,那件事便越是想要压垮他。
她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寂静的午后。
周围没有人。
甚至连季弦歌也不在。
洛倾璃觉得十分害怕,她害怕她一发问,就得知了景儿身死的消息。
她害死了哥哥,没有能够保住子文,景儿是她最后的信仰。
她害怕这个信仰破灭。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承受不起。
季弦歌去了哪里呢?是去处理景儿了吗?季弦歌这人向来心狠残暴,对于自己的仇人,总是恨不能碎尸万段才好。对于有潜在威胁的人,总是不遗余力地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