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寒是没有体罚过他，有时候也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心，但同时也伴随着畸形的喜欢。

苏清词想要的，只是一个健康又平等的恋爱关系，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金丝雀，被迫的和有着病态占有欲的饲养员在一起。

然后那个饲养员还一个劲地说自己对他有多好，你不要再不知满足这种话。

苏清词深吸一口气开口，“如果被关在这的人换做是你，你愿意吗？沈岁寒，你或许可以换……”

“能跟你在一起，我当然愿意。”

苏清词想让沈岁寒换位思考一下，却被他急匆匆打断。

沈岁寒继续说：“只要是你，我就愿意。”

“不，关你的人不是我，而是……”

“没有人能关我，你这个说法不成立。”

苏清词沉默了，跟沈岁寒说大道理，他根本就不愿意听。

苏清词把手从沈岁寒手里抽回来，“你刚才问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哪里都不满意。”

失去了自由，还被铁链拴上，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沈岁寒以为苏清词想清楚了，忙说。

就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让我……”

“除了让你离开这件事。”

意识到苏清词要说什么，沈岁寒冷声拒绝。

刚刚还阴转晴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

他看向苏清词的双眸中，固执的情绪浓烈得仿佛要从眼中跳出来。

“如果你觉得这里逼仄无聊，我可以给你再建一个比这大几十倍的城堡，里面有山有水有树林，也有你总站在窗前看的鸟。

“如果你还想看海，我就在里面造一个人工湖，你想游泳还是划船都可以。你不想在湖里游泳，那就造一个无边泳池，你在里面爱怎么玩怎么玩。

“想看花，无论什么品种什么名贵的我都给你找来放在花园里，你不开心一把火烧了都行。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除了你刚刚说的。”

苏清词听完想笑，但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沈岁寒永远都在用他自己认为好的事情来对待他。

却不问他想不想，要不要。

就算沈岁寒真有这份心思那又怎样，他只不过是换了个更大更豪华的笼子被关着罢了，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沈岁寒说喜欢他，却一点都不懂他想要什么。

连日待在这里，苏清词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发不好，只是一直没有发作。

现在听了沈岁寒一再固执不肯放他走的话，情绪一下子从胸腔中爆发出来。

“你以为没有把我关在地下室很值得表扬吗？！你以为换个更大的笼子我就会喜欢吗？沈岁寒，我不是你的犯人，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

苏清词站起来吼，那双好看的桃花眸用力瞪着沈岁寒，似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里本来是块荒地又怎样？荒地是你自己清理干净的又怎样？我从来没有让你为我这么做，你别他\妈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了！”

苏清词一脸后悔，“要不是当初我同情心泛滥，我就不会被你惹上！”

住进来这里的第一天，苏清词还能忍受失去自由的难捱，也能在沈岁寒给他送晚饭时和他半真半假地争吵。

可是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就发现自己越容易烦闷暴躁，恨不得找个东西发泄情绪，就好像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难怪以前学校的人那么讨厌你、排斥你，我应该早就想明白的，一个被人｜贩子养过的孩子，长大后必定会成为一个三观不正的人。”

真正了解对方的人，才知道说什么话更能伤害对方。

因为苏清词的话，沈岁寒面部线条紧绷，脖颈间的青筋也清晰可见，明显在动怒的边缘。

他这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被那对人｜贩子夫妇收养。

以前那些同学对他各种各样的辱骂和鄙夷的眼神，在此刻通通清晰的在脑中出现。

他们的人影重迭，把自己圈在中间，手指快要戳到他脸上，不断开合的嘴说着话，混乱的像是一团蜜蜂在嗡鸣，吵的他脑子一下一下的钝痛。

他们说这些话沈岁寒可以忍受，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可话一旦从苏清词嘴里说出来，他的心脏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生气，他恼怒，但他偏偏不能对苏清词做什么。

更不能像对待那些同学一样，恶劣的报复回去。

“怎么？难过了？伤心了？”

苏清词在气头上，说话也越来越尖锐刻薄，“就算你现在认祖归宗，有了一个让人艳羡的好家世，好身份，可那又怎样呢？你还不是被人｜贩子带大的？

“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把别人的孩子抢走，而被他们养过的你，长大后也把我关起来，跟他们一起犯｜罪。沈岁寒，你承认吧，其实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你比他们会伪装罢了。

“毕竟到现在为止，只有我跟沈川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如果那些被你欺骗的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后，不知道该会有何感想。”

“别说了！”

苏清词每说一个字，沈岁寒的心脏就跟着一钝又一钝地疼。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心一意喜欢的苏清词，会对他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

沈岁寒目光落在苏清词身上，俊郎的眉眼间有哀伤也有怒火。

苏清词说他和他们一样，可是他有对苏清词好的，没有让他受伤，更没有对他打骂。

他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