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徒(24)
李堂风一把钳住他的腰,将人拖到床上,长腿压住他,胡乱在他颈脖间亲吻吮吸。
赵惊鸿一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无视胸口湿润,忍着手臂间的剧痛,屏息费力从丹田运出一丝灵力支撑手诀,口中浸血:“启东南西北四触”。
寝室四周角落骤然立起四处红柱。
“北定天河,南定琼海,西术土,东摇马”。
黑雾弥漫中穿插着细密的线柱,李堂风渐渐察觉不对,就要起身,被赵惊鸿一掌按回颈脖处。
“上四方听吾令”。
四方线柱齐聚。李堂风艰难挣扎着抬起头,额间红印也消失不见,眉眼已然清明。他浑身紧绷,惊白着脸,讷讷道:“师尊…”
“缚!”
霎时密密麻麻的线束缚住李堂风的手脚,猛地一扯将他吊起。房间金纹现,纹路在地中央集合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李堂风只看了一眼,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死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床边凌乱的赵惊鸿。嘴唇哆嗦:“你在我房间设了死阵。”
赵惊鸿随时都在准备杀掉他。
回应他的是赵惊鸿冲上前来的一巴掌,“畜生!”
李堂风突然吼道:“是!我是畜生!那你杀啊。”
“你这么恨我,这么想杀我,当初就该直接让我死在合乌镇,做这些惺惺作态,模棱两可的事干什么!”
他突然呜咽出声:“我今日就在这里,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掉我,我亦不想活了。我不想再受你刻薄对待,不想再被你折辱,不想活的不见天日。”
“赵惊鸿”,他眼眶通红,声音含恨委屈,“你让我觉得我一无是处,让我觉得我很失败。你让我觉得我不配活着。”
“我是真的,真的恨你!”
李盛阳10.2
山外钟声浑厚,邹照沿着蜿蜒小路上了镜台。这里灵气波动,地仪偏斜。两天前镜台山顶通天透光,阵气波动殃及淮武上下生灵。宗主还以为外族入侵,把赵惊鸿的住处炸了。
派弟子上山问询,给的说法是修习阵法,不小心的。弟子说是屋外传的话,连人都没有见着。邹照此番前来,也是受宗主嘱托来看看情况。
“我那边收到消息,你要取消下月的拜师礼”。
赵惊鸿脸色虚浮,嗯了一声。
邹照看他神色不对,“你瞧着面色不好。”
赵惊鸿低头疲累的轻叹口气:“没休息好”,他面有愁丝:“李堂风的拜师礼便免了,我联系了百花庭,为他洗髓。”
先剖丹,再洗髓。
邹照略作思索,试探道:“惊鸿,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李堂风体内魔气。历来宗内也曾收过类似弟子,有清心法诀,加药局那边成套的清髓体系,后天感化…”
“师兄…”,赵惊鸿打断他,“李堂风已经结出魔丹了。”
邹照:“……”
“你打算怎么办”
赵惊鸿冷静道:“剖丹”。
邹照皱眉:“一人一生穷尽心血只能结一丹,他有天资,剖了丹让他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于修行者而言,生不如死。何况剖丹要生生将内丹剥离身体,未免太过残忍。”
“那师兄可有其他良法,他来宗门一年多,悄无声息结了一颗魔丹,还真是‘天赋异禀’”
邹照眼神复杂,“那两天前镜台那场异动是?”
“是我,我差点引阵杀了他。”
邹照此时也发觉事情有些超乎预料,“他现下人在哪”?
“隔壁寝室”。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里面狼藉。邹照踢了踢一旁挡路的桌椅碎片,看向正中被缚令绑住昏迷的李堂风。
赵惊鸿随后跟进来,这里黑气散去,屋子他也没叫人来收拾,看着糟心。
邹照隔着衣料探了探李堂风的丹田处,果然看见一处通体漆黑郁气缠绕的魔丹。
“可惜了,这般天资。”
赵惊鸿心无波澜,“再好的天资,以魔气晕染,也多怨咒,留下也是祸害。”
“将他放下来吧,我安排药局为他剖丹洗髓”。
只是当他醒来,面对变回普通人的自己,不知能不能抗得过去这种落差。历来各宗有走火入魔之辈,除了剖丹,就是杀之以正道。即便逐出师门,宗门也会昭告修真各界,之后暗中绞杀。
赵惊鸿将人放下,移到床上。邹照突然开口:“你的胳膊怎么了?”
“那日冲突下伤了,不妨事,休养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轰”的外面一声炸裂,似闷在鼓中,炸在天上又近在耳边。
对视一眼,“我去看看”,赵惊鸿白影闪动出了门。
离换巫山最近的两仪宗已经先行去了人,山下围满了两仪宗弟子。赵惊鸿在这里见到了宗主全松。
两仪宗是全柏、全松两兄弟共掌宗门。
赵惊鸿上前拜礼:“全宗主,发生何事了”?
全松面孔偏圆,两撇胡须在嘴边,是个面色和气的中年男子,他拱手道“赵道长莫要惊慌,是我宗弟子历练,跑的地方没轻没重,在这换巫山附近不小心触动了护山阵法。是我看管不严,失礼了。”
赵惊鸿面带怀疑:“护山阵法轻易无法触动,更遑逞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我需进去看看里面。”
一只手拦住了他,是当初一起进入换巫山的蒋州,他袖子一条空荡荡的,想来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辟宗崖的生化骨虽能生造肌理,奈何此物绝品珍贵,若无人特意以身赴险,他这条胳膊就只能废了。
“赵道长,做人留一线的道理,道长该是明白的”。
蒋州这话一出,赵惊鸿断定里面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