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听着“沈清秋”的话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余光扫过“柳清歌”，忽然发现这人有些不对劲。

“柳清歌”眼眶发红，脸上似乎罩了一层黑气，面部僵硬，抬起眼时黑色的瞳孔缩至一个不正常的大小，俨然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他才走了几步，突然从地上弹起，沾满鲜血的双手向下伸去，势头之猛竟是想取了“沈清秋”的命！

“沈清秋”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忽然变卦，躲闪不及间就被人掐住了脖颈，强迫性地砸到了墙上，身体与石壁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柳清歌”的手劲大到可怖，“沈清秋”没一会就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唇色也因缺氧而褪成苍白，衬着新鲜的血红与凝固的暗色血液，诡异却变态地让人兴奋。

果然那“柳清歌”见沈清秋一副就要撑不住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加重，“沈清秋”原先还能咳嗽几声，这下却感觉自己喉管都要被掐爆。

他强撑着抬手抓住柳清歌的肩，接触的地方闪过一道灵光。

错了，柳清歌心想。

下一秒，只见“柳清歌”身体一僵，紧接着像是卸去了气力，轰然向后倒下。

而先前被他桎梏住的“沈清秋”也得以解脱，扶着墙才没有跪在地上，一边咳着一边有些恍惚地看着地上的“柳清歌”。

柳清歌就这么看着“沈清秋”喘气的幅度慢慢恢复正常，身体却又开始颤抖起来，甚至不可置信似的弯下腰去探了探“柳清歌”的鼻息，然后静止在原地。

死了。柳清歌早就料到回如此，但见“沈清秋”反复确认他死没死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走火入魔的人需要灵力调息没错，但若是输入的灵力过多，就容易使其与走火入魔的人体内的灵力相冲，在其中横冲直撞，最终导致爆体而亡。

这些道理，想必沈清秋是懂的。

柳清歌无意再看下去，打算等幻境逐渐消散后再寻一寻这石室有无机关，却在幻境弥散之际忽然看到一束光投落下来，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清秋”。

柳清歌循着那束光看去，正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那些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其中几个喊了几声“峰主”，仅有一人语气里有些不耐：“柳清歌？”

“……嗯。”柳清歌应了声，确认面前的实打实的人而不是幻境后，拂了拂袖子出了石室。

眼前是一片泛滥的草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山头的余晖，想来已是过了许久。

沈清秋见他出来，一直拧着的眉角无意识地松开了些，又开始问他石室里发生的事。

“看到了什么？”

“……走火入魔。”柳清歌也有些没弄懂，大致地说了说。

沈清秋神色一僵，无他，上一世柳清歌就是走火入魔而死。

他调整了下，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又道：“仅是如此？柳师弟可是有所隐瞒？”

其他随行的百战峰弟子都有些看不惯沈清秋这番，人刚救出来就要问东问西，还质疑对方，险些就要站出来说话，却被柳清歌率先开口堵住了。

“没有。”

沈清秋兴致缺缺，也不执着于此了，转身就走。

柳清歌看了他一眼，没提方才听到的那一声极似岳清源声音的“清秋”。

第 12 章

沈清秋率着众人走在前头，步履匆匆地往回赶。柳清歌一声不吭地跟着，两人各藏心思，一路上也没搭过话，其余人看这阵势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使劲地和同伴对着眼神，却又被忽然回过头的沈清秋吓了半死。

“方才分散出去的那些人回来了么？”沈清秋扭头去问明帆。

明帆略略点了人数，道：“还有些未归……师尊可要管他们？”

“……”沈清秋朝后扫视一番，不见洛冰河的影子，顿时松了口气：“……不管了，就说他们迷……”

话至一半，沈清秋不经意对上柳清歌的目光，见他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莫名有些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感觉。

“……”沈清秋无端生出些不自在，一旁的明帆等了半天却不见沈清秋的下文，小声提醒道：“…师尊？”

“行了，没你的事，我自有法子。”

沈清秋说罢就没再理会他，逐渐放缓了脚步，等到跟柳清歌并肩时，朝着他低声道：“师弟一会朝那边走走。”

柳清歌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见是一条杂草重生的岔路，心下了然，呵道：“你就算是害人，手法也这么拙劣。”

沈清秋几乎就要冷言冷语嘲讽回去，但一想到时机未到，便生生忍了下来，半开着折扇，笑道：“我可没存了这份心思，想不到堂堂百战峰峰主竟还会血口喷人？”

柳清歌即刻就要暴起，沈清秋又道：“方才去寻你时把人分了两拨，如今另一拨还未归。”

意思就是要他去寻了。柳清歌又问：“那为何偏偏是岔路里？”

“……我让去的。”沈清秋厚着脸皮道：“我走了明道，他们就只剩岔路。”

柳清歌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看了他一眼，沈清秋觉得这一眼里他莫名读出了些嫌弃与嘲讽的味道。

沈清秋暗自咬牙，心里早已把柳清歌撕得稀巴烂。若不是在这动手会给之后的计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就像抽出剑同柳清歌好好打一场。

方才来时还觉着若是柳清歌就这么死了，日后对付洛冰河时便少了一个挡箭牌，却又庆幸着若是没找到柳清歌，也算是给自己少了一个不愉快，想着妖魔必不会把人落在明道上，于是便痛快地走了明道，谁曾想那妖魔却还真不是一般的妖魔，连想法都与常类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