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之乐(10)
“那等会儿我自个儿去车马驿站,省得白等他们。”
“我跟你去!”
“行啊,都没跟你一道出去过。”
秋升翻着白眼,这小子说话好生不客气,句句戳他心窝,他是他们四个里面最没本事的,主子有点要事都是喊的他们仨,他也就只能负责点主子的吃食。
泸州渡口到了,秋升跟在王二茍身后,去往城南的车马驿站,几处驿站对面有个馄饨铺子,秋升坐在那点了碗馄饨,叮嘱王二茍问完了就回来一道吃馄饨,王二茍点头应着。
问到转角最后一处驿站,王二茍如之前那般打听完了马后又问了泸州赌坊情况,正巧那小厮说斜对面就有一家,这会儿正开着,外间是茶铺,得说个暗号才能进到里边,王二茍多给了几两银子便要来了暗号。
柒月茶舍,王二茍入了内,跟茶博士对了暗号,入了后院。
院内果然有骰子的声音,王二茍便寻声入了内,拿着一吊铜钱在几个赌桌上流连,最后停在一处买大买小的桌前,看了几局心下有数,便随意丢了几个铜币到小字底下,片刻后,庄家开碗里面是个大字,押小的众人一阵唏嘘。
王二茍便借机和身旁一道输了的人打听道:“这位小哥,可有看见过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眼角有颗黑痣。”
“没有没有”
王二茍便弃了这桌去了临桌,如此这般问了一圈,到引起了坊主的注意,坊主一脸横肉看着不是个善茬,命手下去探探这眼生之人问了啥。
“老大,他在找眼角有颗黑痣的妇人。”
“那娘们今日来了没”
“昨日输光了,眼下怕是在找银钱翻本。”
“指不定是个替她还债的,将人引到她住的地方,她还欠咱们二百两银,再拖下去就送她进花儿巷。”
“是”
王二茍听说有妇人的消息,忙拿着一两银让他在前面带路,不管是不是娘亲,他都得去看一趟,他不能错过任何地方。
赌坊小厮引着王二茍来到西边一处农家小院,王二茍来到门边抖着手敲响了门板 ,良久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王二茍见着来人红了眼眶,老天有眼。
赌坊小厮见他入了门,转身小跑着回了南街。
“娘亲!”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你爹来了?”
“没有没有,我偷偷跑出来的,爹爹没来!”
妇人一身藏青色粗布衣,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脸道:“你出来几日了,这脸上弄成这样干嘛?”
“快一月了,我怕爹爹的人找到我,不让我来找你,爹爹说你死了,娘亲!爹爹为什么要这样说!”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胡闹什么,赶紧回去,你是嫡子,就算上头还有个庶兄,你也是唯一能继承你爹位子的人,你就当我死在外边了,以后莫要来找我。”
“不要啊!娘亲!”
“慕儿,你听话,就当娘死了,你得回盛家。”
正在这时,院门被一脚踢开,一脸横肉的赌坊主进了院。
“林婆娘,欠我的二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王二茍真名盛林慕,此刻震惊的看着他娘。
“你急什么,过几日就还你!”
“哼哼,你今日若是还不出来”赌坊主瞧着两人相似的眉眼道:“就将你儿子拉去柳水巷做清倌人!”
盛林慕抹干泪,指着赌坊主道:“不就是二百两银子么,我还便是了。”
“哦~那行啊,交出来,便放过你娘!”
“不在身上,钱放在渡口的船上了,你若不信可以随我一道去取。”
赌坊主瞧着他不像骗人的模样吩咐小厮跟着一道去了渡口,他在这边看着林氏等他回来。
小厮跟着到了渡口,瞧着他上了楼船,不一会儿拿着包袱下了来,一名黄裳男子气喘吁吁追到木桥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好你个王二茍,我在馄饨铺子等你那么久你居然自个儿回来了,你拿着包袱做甚你脸怎么…”
秋升倒地前听见王二茍在那说着: “替我跟你家公子说声对不起,我要食言了往后没办法替他找马了。”
盛林慕瞧见楼船内的人追了出来,立马朝西街农宅赶去,渡口旁也没见着跟来的赌坊小厮。
西街的农家小院内,盛林慕赶到的时刻哪里还有娘亲和赌坊主的身影,他便急急忙忙赶去南街的柒月茶舍,午时未到茶舍却早早关了门,任他怎么敲都未有人开门,他只好从旁走到后院墙外翻身入内,后院已经人去楼空。
秋升被人抬进了楼船,黎堇城闻讯赶回来的时候秋升捂着脖子喊着疼,船上不见王二茍身影。
“人呢?”
“主子,王二茍跑了!他他他…他脸上的麻子是假的!”
这还用你提醒,他早发现了,麻子的位置每天都有变化,不细看很难看出。
冬平从二楼下来,对着黎堇城摇摇头道:“主子,包袱檀木盒都不在了!”
“春歌,昨日扔给你的包袱呢,放哪了?”
“就在您衣柜里头摆着呢!”
“冬平你去通知泸州城都尉,西突厥探子混进了城,让人看着点城门,今晚连夜搜查各处客栈酒楼。”
“是!”
黎堇城吩咐完上了楼,片刻后又下了来,拽着秋升后衣领上了马车,春歌夏武骑着马远远跟着。
他们刚刚从泸州江家出来,江家大郎昨夜发现了西突厥探子的行踪连夜报了信,江惜凌跟黎堇城是表亲,他娘嫁的黎堇城亲舅,那停在泸州的楼船便是江家的,江家管着整条涪江的军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