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暗面(5)
可以带八位数资金进组，手上想必不止《遥望骄阳》这一个选项，既然对摇滚没多大兴趣，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票房注定不会高的冷门题材剧本呢？
总不会是许清椿的迷弟吧？
不像。俩人并不认识。
更不可能是想要和封影帝炒CP吧？
这对于一个甜宠偶像剧赛道的小糊咖来说，未免太曲线救国了。
算了，就当他想拍个文艺片装逼吧。
封识合上面前的人物小传，专心听小糊咖唱歌。
“
Cuz all of the stars are fading away
因为所有的繁星都将消逝
Just try not to worry
但不要担心
You'll see them some day
仍会相见
Just take what you need
做好准备
And be on your way
继续前行
And 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收起眼泪，别再哭泣
”
一曲唱毕，荔姐率先点评，一开口宛如音综导师附体：“天呢，太好听了，这真是个惊喜，没想到你这么会唱。”
封识：“……”
夸张了姐，知道你想要那笔投资，我也想啊，不用这样。
许导也不吝夸奖：“歌选的不错，唱的也不错。你学过吉他和声乐吗？”
韩千翎：“高中为了艺考学过一点，不专业。”
许导：“挺好，就要这种野生的状态。封老师，你觉得呢？”
封识：“嗯，确实不错。你喜欢绿洲？”
韩千翎有点心虚地点头嗯了一声。
封识：“最喜欢这首？”
韩千翎回答：“最喜欢《Champagne Supernova》。”
好险，还好这几天一直在听这个乐队的歌单，不然还真答不上来。
封识亲切地和对方探讨个人喜好：“《High Hopes》你觉得怎么样？”
Oasis资深乐迷许清椿听到这个陌生歌曲名，眉头一蹙，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韩千翎被问住了，迟疑片刻，诚实回答：“抱歉，我听的不多，这首没听过。”
封识笑着点点头：“嗯，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位电影大咖态度友善，毫无架子，韩千翎对他印象很不错，原本紧张的心情在他的笑容鼓励下放松了一点。
而许导却替小韩暗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是个老实孩子，否则你可就糗大了。
才艺表演顺利过关，进入试戏环节。
本片男一就在现场，按理说导演应该让他和男二来段对手戏。然而封识刚刚那没安好心的态度让许导担心他又会出什么损招，把这位本就紧张的小演员按在地上当乐子摩擦。
万一给人吓跑了怎么办？
看在八位数资金的面子上，许导决定把试戏难度调到最低档：
“来段独角戏吧。王子傲，现在是一个寻常的夏日午后，你抱着吉他坐在家里开的音像店楼上房间自娱自乐，随便弹点什么或者唱点什么都行。重点是呈现这个人物的气质特点。”
拿到手的剧本里没有这个剧情，听这意思是想看即兴表演。
扮演王子傲的韩千翎略作思考，提出自己的疑问：“是认识池煦之前还是之后？北漂前还是后来回遥城后？”
许清椿：“认识池煦前后有区别吗？”
韩千翎：“认识之前总是一个人玩，偶尔会感到寂寞吧。”
听到这句话，封识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
他不太认同韩千翎对角色的理解，但现在还不是讨论的时候。
许清椿倒是很好说话：“那就认识后吧。”
由于是临时安排的面试，没有准备摄像设备，只能由副导演手持手机站在导演和演员中间，充当人肉机位。
韩千翎把吉他靠墙放好，背对着三位考官清清嗓子甩甩头，活动了几下肩膀，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导演，我准备好了。”
许清椿：“好，开始。”
1999年，一个寻常的夏日午后，遥城一中附近一家音像店的楼上。
店老板家儿子午睡醒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有点热，遂打开电风扇，坐在风扇前两眼放空发呆片刻（无实物表演），接着起身从房间一角拿起心爱的吉他。
成为王子傲的韩千翎再度弹唱了那首《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
剧本里没有这段剧情，韩千翎也没有准备第二首歌，但他心目中的王子傲应该会喜欢这首歌，所以用来表演应该无妨。
Oasis资深乐迷兼剧本主创许清椿心里有一点点吹毛求疵，因为这首歌问世于2002年，不是上个世纪的歌曲。
不过这只是试戏而已，许导很快克服了自己的强迫症，认真观察审视演员的表现。
和弦还是那个和弦，歌曲还是那首歌曲，但从姿势到表情，从眼神到唱腔，都和先前有所不同。
他坐姿比刚才松弛了一些，脚打着拍子，身体随节奏晃动，扫弦的动作力度比先前更大也更随性。不再注意声音的控制，唱得断断续续忘词，节拍也不是很稳，甚至还有点轻微的跑调，却面露一丝自我陶醉的神色。尾音拖得长长的，让人联想起在屋顶晒太阳伸懒腰的猫咪。
是一幅二十出头年轻男孩在家自娱自乐，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
这位甜宠剧赛道小糊咖，演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虽然仍能看出表演痕迹，但方向是对的，底子也是好的，演员与角色之间的四岁年龄差，也被他的颜值和表演气质轻轻抹平。
只要人不笨，也别太自作聪明，遇上个好导演调教，再进一步不是什么难事。
封识觉得有点意思，饶有兴趣地看完了这场水准在及格线以上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