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32)

自己本可以……

不管本可以怎样，现在一切的可能都被自己亲手打破了。

被高大茂密的树木遮挡，其实根本看不到季司程的家。

绵密的雨中，池瑜注视着那个方向，伫立了许久，久到已经感觉不到的自己体温，然后最终离开了那里。

一分钟后，雨幕中，一辆迈巴赫在保安亭前停下，车身是珠光的罗曼尼红，这么骚气的颜色，保安见过很多遍，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车，于是他提前就把门禁打开。

车子并没有马上进去，韩泽文单手摘下猫眼墨镜，降下车窗，询问道：“于叔，刚才那个人来做什么？”

“啊？你说池先生？我也不清楚，我以为他要找季律师呢，结果站了好一会也没进去。”

“好，谢谢于叔。”

自三年前两人分手，韩泽文就再也没见过池瑜。两人分手后，他甚至是过了好久才发现，突然有一天，他才发现季司程好像好久没有订机票去F城了。问季司程为什么，他也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分手了。

季司程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到还没有和谭凯安分手的那时候反应大，当时和谭凯安分手，好歹还黑脸了一星期。但是韩泽文知道，季司程是真的被池瑜伤到了。

助理小林给他筛选的案子，他照单全接，之前推辞不去的酒局饭局，他也全部应约，有一段时间，季司程几乎每天都应酬到深夜才回家。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从来几乎不抽烟的发小办公室多了一个烟灰缸！

不过既然当时是池瑜提出的分手，那他现在回来是要做什么呢？是后悔了想旧情重燃？

韩泽文想不明白，于是他决定把问题抛给另外一位主人公。

“韩律，你转行当小报记者了吗？”季司程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他稳重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当时看你那个样子，其实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们当时为什么分手？”

季司程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并不打算回答韩记者这个问题。

韩记者微微前倾，伸手在键盘上用大拇指小指横跨着按了一个“Alt”和“F4”，电脑屏幕上的文本瞬间退出程序到桌面。

文档还没有保存，不过季司程并没有生气，收回键盘上装模作样的双手，因为他本来也没有在打什么内容。

“从小你开小差就是这个表情，别想骗我，速速回答本记者的问题！”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季司程看向桌上的小鱼吊坠，平静说道，“所以我们不可能，我也没有掰弯直男的爱好。”

借钱

每个月工资在池瑜的工资卡里象征性地出现半天，就会被池瑜尽数转到张淑敏的卡里。

池瑜呆愣愣地看着卡里为0的余额，发现刚才自己按太快，这个月忘记给自己留一点房租和吃饭的钱了。

先找沈杰借一点好了。

只要两千块，等过十几天基本工资发下来就可以还了，池瑜计算着两千块扣掉房租后，生活十天的可能性，给沈杰发了条借钱的短信。

沈杰回了个好，随即顺便约池瑜在附近一家奶茶店聚一聚。

明明约定的奶茶店离沈杰家很远，但是沈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匆匆赶到，看着乖巧地在座位上嘬珍珠奶茶的池瑜，沈杰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沈杰不咸不淡地吐槽道，“从来没找我借过钱，一看才借两千。”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应该打个电话给你的。”

沈杰赞同地点点头，注意到池瑜的声音有很重的鼻音。

“你感冒了？”

“有一点点。”池瑜心想可能是前两天在季司程小区门口淋雨淋的。

沈杰审视着看着池瑜，感觉他似乎比前一段时间更瘦了。

“杨医生说，你这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好，每周两次治疗也没有按时去。”

“……嗯，最近我……”池瑜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你见到季司程了？”神探沈杰淡定地嘬了一口珍珠，看到对面的人顿时紧张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能扰乱这个人机鱼的正常生活节奏的，也只有季司程了。

“他来找你干嘛？不是分手了吗？”

“没有找我……只是正好碰到几次。”

沈杰不置可否，目光刚好瞥到自己的男朋友找好停车位进店了。

“邵凌！这里。”

沈杰的男朋友──邵凌走过来，在沈杰的旁边坐下。

池瑜只有大一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当时感觉沈杰的男朋友还挺显小的，现在坐在沈杰旁边，足比沈杰高了半个头，宽大的肩膀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性的气概，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乖巧地用爱慕的眼神注视着沈杰。

“小鱼，我真是搞不懂你。”沈杰继续吐槽，“你既然忘不了他，为什么当初又要和他分手呢？”

当然是因为自己当时脑子有问题。

池瑜苦笑了一下，“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杰将信将疑地拿出手机地图搜索，“我记得季律师的律师所离你医院很远吧，你们怎么碰到的，还不止一次？”

池瑜：“真的是碰巧。”

看出池瑜的逃避，加上邵凌在场，沈杰也不好多问什么，他拿过池瑜的手机解开锁直接转了五千块过去。

“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还有。”沈杰用指节轻敲两下桌面，严肃地强调道，“如果季司程又欺负你你要第一时间和我说，我让邵凌打他。”

醉酒

排列整齐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毛绒玩偶和稀奇古怪的儿童文具。池瑜皱眉单手撑着下巴，犹豫纠结地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