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203)
青年的全身上下几乎只剩下白,只是唇上的红浓艳惊人,仿佛人血染就。
而他膝上是一振制式介于太刀和唐刀之间的刀剑,气息古怪,像是快要孕育出付丧神,带着他们熟悉的冷厉,又在主人面前柔和了锋芒。
刀剑们来的时候青年似乎是正在做刀剑保养,动作熟稔而温柔,只是明明绷带覆目视力有缺却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实在令观者忍不住心惊胆战。
听过之前药研藤四郎的话,四刃都没有擅自开口,倒是青年手中的保养工作停下。
他向药研的方向侧首,轻声:“药研,你去锻刀了?”却其实已经肯定。
……什么,不是审神者煅的刀?是药研自作主张?
一期一振的神情一动,但想到弟弟之前的嘱咐,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而三日月宗近却只是同两刃一般平静注视着主位上的青年,刻着新月的眼瞳在温柔注视着谁时近乎脉脉含情。
被“质问”的药研藤四郎神色不见半点惊惶,只是自然走到审神者身边,替青年整理满地散落的银色长发。
一边又温声解释:“本丸总归需要人打理,您选喜欢的留下即可——我会管理好他们,不会让付丧神来打扰您的。”
青年很有些无奈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既然你这么说了。”
言语之中颇为纵容,终究没有拒绝。
四刃:感觉哪里不对,但起码确定不是黑暗本丸了?
药研显然不意外审神者分外随意的回应:“这次暂时只唤醒了四振,您有哪振不喜欢、或者想与哪振结定正式契约?”
话音刚落,四刃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审神者置于膝上的刀却是先发出一声清鸣。
刀语人不明,但听在在场的刀剑付丧神耳中,祂的不满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青年指尖在刀身上轻轻划过算作安抚,有些无奈道:“契约什么的还是算了,心见会不高兴的——不过你这么说……”
手中的刀安静下来,而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把注意力放到四振刻意收敛了气息的刀剑付丧神身上,“是有谁……?”
药研轻声解释:“嗯,我也没想到会煅出……”
话未说完,青年却似乎已经从气息里认了出来,他微微偏头,声音极轻却也极笃定:“三日月宗近?”
不知何时微垂下眼、专心听两位谈话的天下最美之剑敏锐地察觉到审神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个名字从他口中念出让刀剑有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心弦微颤。
但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三日月宗近按下思索,含笑正要应声,那振名为“心见”的刀却猝然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鸣叫——
与刚才只是略表不满、甚至有点撒娇意思的清鸣不同,未成付丧神的刀剑这一声几乎尖锐如碎刀,表意前所未有的清晰,连带爆出惊人杀意满室、只针对一刃。
‘——杀了他!吾主,搅碎他的心脏、抽出他的灵魂——’
“铮——”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来,却是青年干脆利落归刀入鞘,将杀气一同压制。
他有点无奈地敲敲被塞回刀鞘却仍在不满抖动的刀:“小孩子家家,戾气这么重干什么,可别化形出来个丑八怪。”
‘……’心见顽强地又抖了两下,但终究明白主人的意思,很快安静下来,开始自闭。
被这幼年到甚至没有化形的刀剑付丧神浓郁杀气惊到、又因为审神者反应太快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四刃:“……”
药研藤四郎却是不知何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眼神落在四刃之间,手微微扶着腰上的短刀,水晶紫的眼瞳沉静异常。
只见他们的审神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神色平静地向下首三日月方向招手:“三日月……宗近?”
青年浅浅勾唇,绷带下唇瓣是几欲滴血的红——那样浓艳的血色本不该出现在那张素净苍白的脸上。
但容色终是一派天然的精致瑰丽,于是红与白对撞丝毫不见违和,只是越发显得惊心动魄起来。
他沙哑的声音低缓,却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出多少温柔,连暧昧意味都难显,仿佛面对的真只是一把无魂无识的刀剑:“上前来。”
仿佛审神者膝上的刀剑没有对自己散发过那般惊人的杀意,天下最美之刃听唤含笑近前,行进间尽显平安贵族风华,又温驯地在审神者侧方停步俯首,温声道: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之一,见过审神者大人。”
“我知道,”审神者嗯了一声,“最美丽的……新月。”
话音一落,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摸上太刀的脸——并不是什么暧昧昵狎的摸法,而是盲人感知亲近者面容的方式。
手、触感就是盲人的眼睛,他似乎是在“看”三日月的容颜如何。
即使是三日月宗近这样“大条”的刃,也被审神者话也不说直接上手的直接给惊了一下。
手指被绷带裹缠到只露指尖指腹,触感柔软却冰冷,合乎情理的体寒,落在脸上时却总觉得像是越过了某种界限,让刃的心跳都失控了几拍。
美丽的刀剑抬眼,瞳中映出审神者近在咫尺、和刀剑付丧神不相上下的精致浓艳容颜,在审神者的指尖落在唇边时突然笑起来:“嗯——这就是所谓的肌肤接触吗?*”
“skinship一般是带感情因素的,现在这种应该不算,”异常平静地做了半个澄清,青年冰冷的指尖感知着那个笑容微微一滞,随后自然地收回了手。
带上些许太刀体温的指尖搭在几乎暴动的心见上,他若无其事地侧头问身旁的短刀,微微蹙眉,问:“药研,这个应该算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