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292)

“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说，我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也不想为你曾经的经历负责。”

焚烬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体贴的性格，他现在这个地位能力，也没必要忍耐他人的小脾气。

傲娇啊，阴阳怪气啊，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萌点，但对焚烬来说只觉得麻烦。

就像对待太宰治一样，他当然可以不喜欢那些让自己感到不适的人——除非对方有价值让他去忍耐。

“……我明白了。”而沉默良久后，宗三左文字终于垂首答道。

还有点头晕的焚烬：……噫，怎么好像我欺负他了一样。

其实并没有。

近侍的工作宗三左文字完成得很好，魔王的刀剑处理本丸内务并不含糊，照顾焚烬也非常细致……除了读和歌把焚烬读睡着了以外。

“……其实我在诗歌方面还挺有天赋的。”甚至是从梦中惊醒的焚烬觉得还是聊天比较好，睡太久容易头痛，而口中的过往也比梦中的好，“只是和歌的话……我有点条件反射。”

一听就想睡的那种。

自然听出主殿想聊天的意思，男人缓声问他：“为什么呢——看您的样子，应该接受过这类教育吧？”

而霓虹式贵族的教育，和歌应该属于必修，鉴赏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像焚烬这样一听就想睡的堪称失格。

焚烬身上某些过往经历留下的痕迹其实是很明显的，他本人根本就没有掩饰过：

那些贵族教育和武士或者说死士的教育斑驳交错，相悖的同时又融合得天衣无缝，这诡异的状态在刀剑眼中难以忽视。

要是忍者一类为了方便伪装贵族而接受这类教育是完全不可能的，哪有伪装教育出来的是这么不伦不类的？

在他们这类人眼中这异常简直过分明显，根本无效。

焚烬的确在“诗”方面很有天赋，但他其实并没有接触过创作——前世特殊的环境以及“污染”让一切艺术成为禁忌，焚烬只在自己老师的庇佑下接受过一点点的基础了解。

至于和歌……对他来说的确催眠。

“因为我的指导者会用和歌哄我睡觉。”焚烬说。

拥有上杉家血脉的宇智波需要接受贵族教育，那么也自然需要老师。

焚烬说的，就是他的和歌指导者。

“哦？”宗三左文字很配合。

“……不想听的话可以直说。”焚烬似乎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生气。

大美人动作轻缓，合拢手中的歌集，他看着半靠在床头的审神者，异瞳里有异样柔婉的风情：“并不是——我们都对主殿的过去很感兴趣。”

而焚烬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我小的时候身上任务很重，每天的课程都排得很满。”他慢悠悠地说，回忆过往时的情绪总显得过分清淡，

“但我本来就先天不足，很容易感觉精力不济，有的时候刚训练完就去文化课程，就会犯困——在和歌课上可以睡觉。”

再怎么早熟，完全失去前世记忆、仅剩残破本能的宇智波焚依旧是个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弟不喜欢自己、养父母总是疏离却严苛，同样不明白该如何调节自己、如何面对这样的生活。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摸索出调节自己心情、适应那样高强度课程与训练的方法，变成那样美好闲适、总是看着花朵微笑的模样。

而在那之前，和歌课就是他空洞茫然的忙碌中唯一的喘息间隙。

年长他六岁的宇智波女孩温柔也沉默，没有忍者天赋的孤儿总不是不愿意放下那本母亲留下的歌集，却也因那在忍者宗族中异常不合时宜的天赋，成为了“贵族”的和歌老师。

明明是那样在意“歌心”的人，却愿意让年幼的孩子在和歌声中有一段短暂的休憩。

宇智波焚不是全然被厌恶、排斥的。花店的老板总是愿意多送他一把种子，买三色丸子时婆婆会少收一点他的钱，年少的孩子们偶尔会从他花圃里偷一束花、再心虚地赛点自以为是肥料的东西进土里……

可那会在自己安睡时轻声念一首歌的老师、给自己一点小便宜的店主、乖巧又调皮的孩子，都已经死在那个夜里了。

“……”默然片刻，宗三左文字才开口，“难怪和歌对您来说，像是催眠曲一般的存在呢。”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那些只听一点就觉得不会美好的过往。

焚烬失笑：“那也不至于，毕竟课程考核还是要过的。”

他只是在多年熏陶下听歌感觉像催眠，但看书不会。

少年本身对诗歌与美就有着一种过分的敏锐，虽然只是几本书上看来的粗浅功夫，但应付忍者却已经够了。

“而且，你的声音很好听啊。”他说，“也很久……没人给我念和歌了。”

【‘……焚大人，请听这首歌。’】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很多年前午后阳光落在孩子身上，温暖短暂。

她给他一首歌的时间休憩，就像那朵白色的紫阳花。

宇智波焚，千秋烬，他们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多。

而那首歌他始终未能听清，那首歌她一生也没念完。

“……您还想听歌吗？”

“不了，多睡也不好……澈也该来了，你去看看吧。”

“是。”

粉色长发的打刀听令离开，而焚烬拿起那本被放在枕边的歌集，慢慢翻动，到某页停下。

“相会一夜难重逢，真真切切在梦中……”青年轻声念着这首歌，“……浑然，不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