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395)

他不只是单纯的“想要活着”、不止是有着旺盛的“求生欲”，因为他除了活着、生活以外，还在前进，还在不为瞬光唯和其他人所知、却定然荆棘丛生满目坎坷的路途上跋涉向前。

那样坚定。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焚烬咽下口中的苹果，问道。

“假话。”瞬光唯既答。

他手中勾着青年的银发，微凉的触感，口中又补充道：“既然是您想让我相信的，我又怎么敢不信呢？”

焚烬偏头看了他一眼，哂笑一声，却终究没有反驳什么。

他只是回答了那个问题：“假话就是——我还不能死。”

青年垂眸吃着苹果的姿态乖巧惹人怜爱，而猩红眼瞳沉淀血色，却如同亘古冷寂的死亡，述说早已被书定的命运。

“我还有没完成的使命要完成，我还背负着不能放下的重担——我必须活下去、必须走下去，哪怕是鲜血流尽、灵魂干涸、躯壳崩毁，无论如何，不能止步。”

“……这是假话，那么，真话是什么呢？”

“不，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只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答案。”焚烬抚着耳边瞬光唯编起的发，突然笑起来，“好了，我要休息了。”

手中还持着一把梳子的男人语调似乎无奈：“白夜殿。”

而青年只是笑着推开他：“晚安，唯。”

·

又是……梦。

焚烬最近总是在做梦，很多很多的梦。

好像回到港口Maifa的首领办公室之后很多过往也随着熟悉的环境翻涌而上，和中也、太宰、还有更多更多人的记忆都“苏醒”过来，散碎在他的梦中，像埋在沙中的宝石，被一颗颗拾起。

那是幻梦，也是过往。

沉湎在梦境中的他无法干涉“记忆”中的一切，却也不会被自己的过去触动。

于是银发红瞳者看着黑发金瞳的另一个自己，轻轻勾起了唇。

‘这个位置，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双黑其三站在窗前，那轮夕阳还是他见过无数次的样子，坐在主位上的却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小焚在说什么呢？……已经不重要了哦。’

做了就是做了。他们这种人只要做出决定，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林太郎还活着？’他沉默一瞬，只是问。

‘……嗯。’

‘我不会告诉中也的。’青年看着窗外熟悉的将落的太阳，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我该说谢谢？’带着红围巾的首领轻笑了一声。

‘你会说谢谢，但不会回答。’所以他不再多问。

‘真是了解我啊，小焚。’首领垂眸，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么，要和我在一起吗？’

‘？’面对搭档突然篡位这样事情也能保持冷静的青年微歪了歪头，黑色碎发在颊边微微一晃。

他重复那个微妙复杂的词组，似乎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在一起？’

‘是哦。’他轻快地肯定杀手的想法，‘小焚难道不喜欢我吗？’

面容清隽的首领语调轻柔近乎诱哄，若是港口Maifa日常被太宰压迫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想来会觉得异常毛骨悚然，可对他异常熟悉的“宇智波”却只是困惑了一瞬。

‘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为什么喜欢就要在一起’——或者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好啊。’他回正自己的脑袋，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既然治都这么问了。’

‘？’始终游刃有余的男人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而青年只是轻盈靠近俯身，在微微睁大了双眼的首领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恭喜成为首领，男朋友。’

他低眸看着眼前怔怔出神、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我也不曾爱过你。

·

支离的回忆在下一秒全然破碎，焚烬看着血色的光点散开，已然不太能想起自己当初答应太宰治的时候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应该是喜欢过太宰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焚烬安静地想。至少当他在残阳照耀下垂眸露出微笑时，仿佛连太阳都融化在海中，实在是美丽得令人忍不住心生动荡。

然后他抬手，握住了从心灵深处飘来的又一枚记忆碎片。

和刚才那枚过度相似的颜色，依旧是关于港口Maifa。

“过去”展开。

港口Mafia大楼看见的残阳颜色总是如血，金瞳的首领披着黑色的风衣站在窗前，一页页翻过厚厚的、浸染着血色的报告，脑海中翻涌着前生今世的记忆。

谎言。虚构。布局。世界。

你想要拯救的人，你想要拯救的世界，你想要拯救的自己。

我见到你的最后一面，你望着天空，像是望着自己期待已久的终局。

既像坠落，也像飞翔。

理解者鎏金眼瞳中流淌的红，最后和这世界里惨败的死融为一体。

原来如此。

青年垂落瑰丽眼瞳，太阳血液一般的金打落在书页之上，渲开如血亦如生的辉光。

你要的代价。你所爱所憎的人与世界。你低落尘埃挖出心脏向我换取的一切。

【灰烬】世界，成立。

这本是交易，而我终于兑现承诺……或者筹码。

那双璀璨如日月的眼睛再次黯淡下来，永远黯淡下来。

——感情系都是怪物。

再爱一个人，再杀一个人，再为一个人心死。

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也不再剩下什么。*

——吾等终会耗尽自己最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