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65)

他喂得很认真，而不过三四口的样子焚烬便表示了拒绝，泉奈皱着眉收回调羹，再三确定：“真的可以了？”

饿了能干掉半头牛的忍者无法理解贵族这小鸡一样的胃口，只是一碗薄粥而已，生病不更应该多吃一点吗？他困惑：“你不饿吗？”

焚烬极缓慢地眨了眨眼，高烧烧得他人都有点恍惚，眼前的人影已经重影了：“……没感觉，没胃口。”

好吧。泉奈放下碗，用手背试了试焚烬额头的温度：温的，似乎是正常温度，根本感觉不到是不是在烧。

不过他还是小心地把一旁拧好的湿毛巾放了上去，物理降温。

焚烬被冰得微微一颤，不过也勉强回了点神，微微偏头，声音稍微柔和：“泉奈怎么来了？不忙吗？”

“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我当然要来看看，”泉奈坐在一旁看他、给他擦毛巾上留下来的水，闻言叹了口气，“毕竟只是战前，都有经验，不至于一直要我在场——而且我留了分-身。”

在这个时代，风寒是很危险、很容易出人命的病，泉奈是因为担心焚烬的情况所以立刻简单处理了工作赶来的，回去之后肯定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看药研虽然面带忧色但并不惶急，应该是有把握不会出大事的，泉奈现在也无法保持平静。

“怎么突然就生病了？”泉奈握住焚烬一只探出在外的手，掌心滚烫却没有出汗，指尖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让他的心都忍不住揪起。

焚烬慢慢摇头：“我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时没有注意而已。”

他说着，努力抬起无力的手摸摸泉奈的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不用担心，很快会好的。”

“……”泉奈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似乎有什么情绪突然涌起，过了两秒，他又干脆握住那只手把整张脸埋了进去，久久没有说话。

焚烬一愣：“小泉奈？”

“……是因为千手扉间么？”掌心传来闷闷的声音，泉奈依旧没有抬头，“……因为、他离开了你？”

忍者的呼吸喷吐在指间，钻心地痒，那种微妙的感觉顺着血液流入心脏，和疼痛混淆在一起。

“……小泉奈？”焚烬指尖微微一颤，半坐半躺的青年垂着眼，“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他在一起了吧？我看见了。”感知到阿焚指尖的颤抖，泉奈轻轻蹭了蹭。

阿焚身上的痕迹，和千手扉间的互动，那个家伙看着自己时异常的神色——阿焚和千手扉间有关系。

甚至前不久千手和宇智波准备开战、千手离开此处……阿焚就是因为那个家伙的离开生病的吧？

千手扉间，他居然让阿焚伤心了。

焚烬有些迟疑，他“闻”到了泉奈身上散发出的苦涩香气：“……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泉奈说，他感知着焚烬掌心滚烫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烫伤。

阿焚不承认自己是宇智波。阿焚是扭曲的、不正常的。泉奈早就知道了。他不会责怪被伤害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因为他的离开、他的舍弃生病？

千手扉间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

泉奈喜欢看着阿焚，看着他温柔昳丽、满身苦痛的阿焚。

阿焚喜欢花。阿焚怕痛。阿焚讨厌麻烦。阿焚总是在看书。阿焚喜欢又讨厌温暖。阿焚会刀术。阿焚喜欢肢体接触。阿焚很喜欢泉奈。

……但是阿焚不爱泉奈。

他喜爱这个世界如同喜爱他种下的花，他喜爱活着的人如同喜爱他失去的一切。

泉奈还记得自己送给阿焚的那束紫阳花，那束花被好好地养在水里、阿焚甚至让千手柱间为它输入了木遁查克拉——但那束花依旧在一个月后全数枯萎。

花瓣一片片落下，枯黄吞噬鲜研，死侵蚀生。

那天阿焚靠在他的肩上，黑色的半长发细细密密在颈间带出痒意，青年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泉奈，你看，花落了。”

那么平静，又那么遗憾。

·

“小泉奈，”终于确定掌心的潮意不是自己的错觉，焚烬轻轻一叹。“小泉奈，你在哭啊。”

泉奈终于抬起头来，他眼角因落泪染上潮红，宇智波的精致容颜由此越发显得艳色逼人，此时开口还带着泣音。

“阿焚。”他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阿焚。”

“别伤心了，”焚烬微微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却依旧那么温柔，“小泉奈，我从来没有想要看你哭。”

不要伤心，不要伤心。我想要爱，却从没想要让你伤心。

离开就离开吧，我早就不怕黑了。

焚烬不愿去伤害谁。

他总是不明白，“爱”为什么会让人痛苦。

青年再次抬手，一点点抹去忍者脸上的泪——温热的液体，怎么也无法拭尽。

自是否也曾这样哭泣过呢？

焚烬忘了。

而忍者伸手，用力将他拥入怀中：“阿焚……”

焚烬一愣，停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下，轻轻拍抚忍者的后背，他在忍者没看见的地方柔和了眉眼：“小泉奈，别伤心——我一直都在这里。”

泉奈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扭曲的、异常的、温柔的贵族。

玩弄着所有人的感情，却毫无自觉的宇智波。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明明早就看透他寂寞下无人能填满的空洞、看清了他用似是而非的温柔编织而成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