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78)
来自后世的焚烬无疑明白这制度到底是个何等可怕的错误,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战争的规模扩大、消耗的忍者越来越多越来多,宇智波焚的父亲死于战场,外公外婆同样如此……他们努力的结果,似乎只是做大了战争这台绞肉机。
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农民工讨薪失败后跳下天台,希望保险金让妻儿能好好活下去,旁观者又怎么能高高在上说“这么没素质,蠢到想要骗保”?
他们带着镣铐跳舞,纵使结局再不尽如人意,但本是为了给这世界带去和平。
斑没有说话。
或者他的确是想结束这一切的,有着崇高的理想、明亮到闪闪发光的灵魂……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最重要的理由已经死去,按照那些记忆,千手柱间或者也会背离,这仿佛一眼望得到头的一生里,只剩下一个焚作为救命稻草,让他愿意继续走在这条路上,不同那份记忆一般,走向将世界拖入幻梦的和平之路。
无论如何,不能放开手。
青年却说:“当初泉奈问我,他好看还是千手扉间好看……我说是你,他还不高兴了……但斑,你的确有着美丽的灵魂啊。”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斑仿佛被刺痛般指尖微微一颤,他视线落在焚烬垂落脸侧的碎发上,终究没有伸出手去。
“谢谢。”他低声,终究无措。
我在你眼中,是美丽的吗?
而焚烬看着他,慢慢眨了眨眼:“我也是你的理由吗,斑?”
“……是的。”斑说,他注视着自己爱着的人,用弟弟的眼睛,声音轻到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你是我最后的理由。”
“……那也很好,”焚烬似乎出了会儿神,然后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那也很好了……起码泉奈和我的存在、那些痛苦和忍耐,还都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起码他们成为了一个,和平的理由。
……虽然在那个未来,他依旧为这“和平”失去了一切。
但他总算可以放下了——那些,始于宇智波的罪孽。
你给予我一切,又夺走我的一切。
而我原谅。
可听见这句话的宇智波斑却感觉自己心中猛然绷断了什么。
“不需要……意义。”他轻声说,“死就是死,痛苦就是痛苦,并不因为所谓的意义发生变化。”
不要歌颂苦难。
焚烬垂眼:“是的,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而斑抬起了眼,有火在他眼中流淌。
苦涩的、反复的,近乎绝望的忍耐,融入骨髓的、苦涩又甜蜜的“无能为力”。
禁忌爱意所化的流毒终于酿成一杯苦酒,毁灭了眼前的一切。
——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斑?”仍带着微笑的焚茫然地看斑突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抬手,握住了他过分纤瘦单薄的手腕。
细得仿佛只要忍者微微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你痛吗?”男人曼声细语地问,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而暗色眼瞳微微闪着光,一瞬间竟与他死去的弟弟过分相似。“焚?”
焚想要往后退,但斑的力道控制得异常好,没有弄痛他却也不能被轻易挣脱。青年微微皱了皱眉:“……我不怕痛,斑。”
“不,你明明很怕。”斑说,“我看到了,你一直、一直都在哭泣。”
“我没有——我早就不会哭了,斑。”焚烬说,他看着那个人,眼神空茫,“你又想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斑说,他握紧了焚烬的手,“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渴求什么——你习惯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欲盖弥彰,把所有伤口都变得冠冕堂皇。”
“——明明痛苦本身绝不因此改变……偏要自欺欺人,到最后居然真的忘记了如何流泪。”
“可你明明想哭、明明在哭,”男人带着困惑和悲伤,“……所以又为什么要拒绝?”
“斑、你不能……”熟悉的人一点点逼近,焚烬慢慢睁大了眼,他没能退后,向来平静温柔的声音此时仿佛压抑着什么。
是意外,慌张,恐惧,还是,连自己都看不懂的,痛苦?
“不。”斑一手控住焚烬伶仃的手腕,逼近在他颈侧落下一个清浅的吻,看他被自己的温度激得全身一颤,轻声道,“我能。”
注视着,忍耐着,克制着。
“明明很痛不是吗?我们都很痛啊。”
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只是这一次,哭出来吧,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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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个对视、那一个吻开始,一切仿佛变成了迷乱的梦境。
是谁使用了幻术吗?又或者这只是最后的疯狂?
荒诞甜蜜,狂乱放纵。他们不约而同地深陷泥沼。
但无所谓,疯就疯了吧。人这一生也不见得有一次这样的放纵。
就当是幻梦一场,梦醒之后便回归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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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声音泄出而咬在齿间的指节被男人不容拒绝地夺下,齿痕上落下轻吻,青年淡金色的眼瞳茫然地大睁着,大滴大滴眼泪落下,同样被一点点吻去。
是咸的……是痛苦的、欢愉的泪水。
“斑……”
“别害怕,我在这里。”
斑看着青年眼尾一点点染上潮红,迷离欲色晕染。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不……”
如野兽一般,每一个吻都像是要把自己吞噬殆尽——他或者的确是这么想的。
吃下去就好了,吃下去,就再也不会有意外、再也不会有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