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见山表情懊悔又后怕，“我们听说山上野人参能卖不少钱，就说好一起结伴去挖，结果他们仨没等我俩，自己先去了。”

“然后呢？”谢楚追问道。

孙见山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他们都自己先去了，我们能怎么办？就在外边挖挖呗。什么都没挖找，浪费了一整天。”

“那是怎么发现他们三个感染的？”张春和不解道。

孙见山搓搓手臂，“早上起来，我们收拾完了就准备回去啊，见他们几个一直没出来，我就说去叫一下。然后，然后……”

他声音逐渐变大，夹杂着不可忽视的惧意，“我没直接敲门，先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就发现他们几个在那边互相啃，咬的肠子都飞出来了啊。”

孙见山说完，居然嗷一声哭了出来。

马瓒看见他这样，没好气道，“别哭了，那你胳膊上的伤口呢？”

“这个？”孙见山憋住哭腔，“小时候淘气玩烧火棍烫的。哦不是，你说这块？”

孙见山指着胳膊上新伤，有点不好意思，“跑到时候太害怕了，摔了一跤，不知道摁在哪儿了。”

谢楚探究的看向他，但没再多问，转向瘦猴，“那你呢？”

瘦猴低着头，说，“警官，我也怕啊。”

“都是摔的？”马瓒听完开口道，“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实话实说。”

“确实是摔的啊。”孙见山闻言挽起裤腿，“你看这个，这些，都是摔的。你再看看他，这儿，这不！没骗人啊。”

他拽着瘦猴让马瓒看，马瓒冲着谢楚耸耸肩，示意就是这样，问不出来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关书阳开口道，“你们俩不说去拜佛吗？”

谢楚看见孙见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低下头。

“你们认识？”孟青竹反应过来，立刻问道。

关书阳没否认，“之前一起租过房子，前几天吃饭，他俩说去拜佛。”

“什么拜佛。”孙见山自嘲的笑笑，“骗你的，其实就是去挖人参，挖了然后卖，能卖不少钱。他们现在还缺人，借了我车和衣服叫我来拉人。”

“他们是谁？”

“同村人。”孙见山说。

众人互相对视，王季青从进来开始就跟个鹌鹑一样跟在众人身后，现在终于逮住机会开口，“谢组，我们都问过了。”

谢楚没理他，问孙见山，“知道你们挖人参的地方在哪儿吗？”

孙见山点点头。

他接过笔，在递过来的地图上标出来两个点。谢楚看了下，和他刚刚交代的能对上。

“这两个区域搜过吗？”谢楚指着地图上的标注问王季青，“是否存在未发现的感染者？”

王季青点头如捣蒜，“都看过了，真的都看过了，现在新北村半径200米内全都清空了，别说感染者，连人都没有。”

“初步怀疑这两处之中存在X型病毒，具体存在形式未知。”谢楚安排道，“陆露和林子衿留在现场帮忙，王队，巡防组出两个人，跟我一起过去看一下。”

王季青赶紧答应，他思索片刻，指着马瓒和关书阳说：“就你俩吧，这些是防护服，谢组，我给你们放下了。”

一排黑色箱子放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宁彬率先抬手拎起一套，刚要打开，却被谢楚伸手按住。

“你也留下，”他说，“刚刚是你安抚的民众，你留在这里，他们工作比较好做。”

宁彬望向他，微微用力，从他手下拽出防护服，“具体的传染点需要用精神力搜寻吧。”

他偏头，撑着桌子看向谢楚，“你行吗？不紊乱了吗？”

“不紊乱了，”谢楚拽起袖子，指着手腕上明显的牙印说道，“宁队实乃当代神医。”

思考片刻，宁彬没有强求。

他的目光越过谢楚，远处的王季青正一眼有一眼，看似不经意的瞄着这边。宁彬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凑近谢楚，说道，“小心点。”

“我觉得他们没说真话。”宁彬温热的呼吸喷撒在谢楚脸颊，吹麻了他左半边身子，然后缓缓吐出的话，又给他冰清醒了。

“包括王季青。”

谢楚眼神一暗。

他回头望去，突然意识到此前来北城区调查供能点爆炸的调查组并不在现场。

“王队。”他开口道，“调查组的同志们没在这边吗？”

王季青听完一拍脑袋，“哎呀，你看这，事太多我忘了和你们说，调查组的同志们在镇里，我没让他们过来。”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当时本来就在镇里修整，我觉得他们也挺辛苦，就没叫他们过来，我现在就打电话。”

王季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他疑惑的放下手机。

“没有信号了？”他拍拍一边的信号增强器，“我出去看一下啊。”

王季青转身离开帐篷，谢楚皱起眉，看着手机上满格的信号。

他找到调查组组长的号码，拨过去，手机中传来一阵忙音。

宁彬想到了爆炸当天死活发送不出去的联盟申请，走到王季青的信号增强器前。谢楚想着会不会是出现了故障，跟了过去。但宁彬脸色骤变，他伸手一拽，从信号增强器后面拎出没有连接上的电源线。

他俯身接通电源，谢楚的手机立刻响起。

“谢楚！”调查组组长的声音夹着风声，从听筒那边传来，他气喘吁吁，语气焦急，“他妈的王季青，感染人数有误，山这边全是。”

通话猛地断掉。

谢楚当即拎起防护服，“定位调查组，现在就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