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捡了只狐貍(10)
赋远舒:“……”
余逍动了动耳朵,叹道:“况且那个老头和你的护卫们都在后面待着,习丝过去说不好会打起来。”
赋远舒有些苦恼地抓了一下头发:“丞相应该不会这样……我有跟他交代。”
“约六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人与妖本就不好的关系破裂,彼此敌视。”余逍的声音淡淡地,“也许双方的偏见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只是云璟国离战场很远,又被险地围绕无法与外界沟通,所以对此所知甚少……在这里,人妖之间居然还保留着一点诡异的和谐。”
赋远舒愣了一下:“大战?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那场大战之后天界诸神陨落,灾厄降临人间。及北无尽雪狱,至西落沙浮尸,南方便是诸妖邪佞混乱。”
赋远舒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为什么一场战争…会造成这些……?”
“……”狐貍伸出爪子轻轻踩了几下赋远舒的肩膀,红色的眼睛里是赋远舒看不太懂的情绪,抬眸望向了遥远的地方。
“我的父母带着一些同族奔赴战场,他们战死了。我便领狐族隐于山野数百年,避开纷乱,我不清楚外界发生怎样的巨变,护住他们就尽力了……然后,就辗转到了这里。”
“云璟国不算小,胜在偏远。可五百多年来,那场大战带来的灾厄却不曾减弱……已将北方的风雪吹到了这里。”
余逍的声音有些沉沉的,朝赋远舒耳边蹭了蹭:“那是谁都不愿见到的,能将世间一切抹杀的苍白。”
赋远舒自然地把狐貍拉到怀里,看向脚底的云层,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互相残杀?我们……不是就相处得很好吗?”
“……”余逍静默。
过了一会,他哼道,“据说妖族有一个很厉害的‘王’。”
赋远舒伸手摸狐貍柔软的皮毛,问:“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余逍冷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你也不会喜欢他——就是那条黑龙。”
他的爪子亮了亮,“戾哉,就是那条龙的爪骨炼成的武器。他是南方混乱之地杀出来的疯子,并非不是天下所有的妖都敬仰他,而他虐杀所有忤逆他的存在,尤其厌恶人和神。”
“……没有谁需要这样一个残暴不仁的君王。”
脚下的云一直蔓延到远方,他们的船向西北方向行驶,起初赋远舒还对着天空的景色惊叹,看久了也觉得单调无趣,于是便去厢房休息。
余逍一直窝在他身上,像从前一样和他聊天说地,赋远舒乐着摸狐貍。数年未见的故人终究还是熟悉彼此的存在,生疏也不过暂时的事。
习丝总是安静地眺望远方,或是独自修炼,不与其他人交谈。阿一坐在墙角抱住了自己的剑,闷闷不乐地垂下豹子耳朵。
他们已经离皇都“云璟”越来越近了。
疯狐貍又跑了
这艘船的确很快,只一天便到了都城云璟。
赋远舒曾经对这个名字很无语,问过为什么啥都叫这个名字。老丞相铿锵有力地说,这代表着百姓对陛下的爱戴,代表陛下无与伦比的强大的亲和力啊!
好吧,虽然牵强,但勉强理解……只是现在别再让他想起那声刺破云霄的“大仙”了。
赋远舒睁开了眼,从窗口看见一点由紫金法阵笼罩的云璟城的轮廓。
老丞相敲了敲门:“陛下,快到了。”
“嗯,”赋远舒应了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右手手腕,确认没有不适,才俯身到白狐耳边轻声道,“狐貍,起来了哦,我们到了。”
狐貍的爪子捂住了眼睛,毛茸茸的尾巴扫到了他脸上:“……不想动。”
耍赖。赋远舒有些好笑,任着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妥协道:“我带你去。”
余逍才满意地停下了他的恶劣行为。
丞相和阿一在门外站着,不知是不是赋远舒的错觉,总觉得丞相有些不一样,可要说是什么变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
“老臣将凌绝号停在陛下的庭院里,”老丞相摸着胡子,“陛下直接去皇宫,陆将军在大殿候着。”
赋远舒的脚步一顿:“这么大,放得下去……不对,陆叔不是在面处理流寇么?”
怎么回来了??
他把怀里的狐貍抱紧了点。
阿一已经恢复正常,不再颓废,他有些开心地道:“陛下和丞相要去祈福离开皇宫,担心宫里没人主持,所以将军很快就回来啦。”
赋远舒勉强地笑了笑:“大将军威武。”
余逍抬头道:“你怕他?”
赋远舒顿时浑身一震,昂首阔步越过了阿一和丞相,嚷道:“怎么可能?”
……
可能,还是有可能的。
陆执刃,云璟国的大将军,是老丞相的师弟,剑使得出神入化,平日最是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赋远舒倒是听过不少他们两个和自己父亲的事迹,什么力挽狂澜,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闻海,以一己之力破雪狱救下数以万计的百姓等等等等。
而对赋远舒来说,如果老丞相是精神上的摧残,那陆将军就是□□上的折磨。
“陛下。”陆执刃如同出鞘的利刃,即便是恭敬地弯腰行礼,赋远舒也觉得他是一棵笔直的松柏,自己站在他面前,就显得很没气势。
赋远舒道:“陆叔,找我有事……?”
余逍在他脑内评判:“怂。”
陆执刃目光一凌,皱眉:“这便是寻旭的狐妖?陛下怎么把它带来这里了。”
赋远舒虽然对着陆执刃总有些发怵,却不妨碍他胡说八道,他张口就是:“我着急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