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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捡了只狐貍(34)

作者: 五角月亮 阅读记录

灿道:“确有此说法,三者互相辅相成。但这有什么关系?”

聂辞思索片刻:“凭此与风雪对抗,互相消磨,或许可行。狐王有何见解?”

余逍却微微挑眉:“三生万物,这本就是一个轮转变化的过程,与其说是人布阵,不如说是依靠天地,顺应阴阳……”狐貍用手撑着下巴,懒懒道,“你的想法挺有意思,但是想的太美了,基本不可能。”

“本就是一个想法。”赋云还是神色淡淡,并没有因此失望。

……

这里的时间变快了,日月飞速轮转,身边景色草草略过。落沙珠再次稳定下来时,应该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傍晚,院落里没有人。

赋远舒下意识去找余逍,却突然听见一声怒斥,伴着茶杯碎裂,坠地的声音。

“你怎么能?!!”

赋远舒脚步一顿。那人想必气急,郁结于心,身体也不太好,怒斥中夹杂着几声咳嗽。

但让赋远舒驻足决定去看看的,还是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聂辞。

另一个声音道:“我为什么不能?聂辞,是她自己无能!废物一个,死就死了,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灿?

赋远舒转身进到屋内,刚进门脚下就踩到了个长条状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支笔头已经磨损,用过很久的毛笔。

书卷和纸张胡乱散落,被墨水染黑了好大一片。

聂辞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支着身体,缓了好一会才道:“……这次,毒是你下的了,灿……”

灿冷笑:“是啊,我做的,我承认。”

他伸手拂过自己不平整的脸,“我不仅给你下了毒,还在城中布下蛛网,给那些蠢货种下傀儡丝,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聂辞的手不住颤抖,“畜生——!生民何其无辜!”

灿却大笑:“你想知道国师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那个国师竟然是女子?

赋远舒面色古怪了一瞬。她裹得严严实实,声音也是低沉沙哑,他下意识以为是男人,没想到是个女子。

“她说!‘为陛下战死,我死而无憾,可不能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一起下地狱,我死不瞑目!’哈哈哈哈,多忠心,我本来想直接杀到魂烬城来,可她说了很多!说当年,你虽觉得我错了,却想相信我。所有人都觉得该除掉我,是你念及旧情留了我一命……!”

“早知如此,我该听她的!”聂辞指节泛白,嘴角溢出的鲜血砸在宣纸上,和着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灿笑道:“听她的什么,听她的杀了我吗?那你确实错了,我说过,仁慈无用,你也该听的——”

他忽的幽幽问道:“——知道我怎么杀了她的吗?”

聂辞瞳孔微缩:“闭嘴!!”

灿却像没听见,转过身继续道:“她自以为是,孤身一人对我妖族大军,被抓住后,我一点一点废除她的修为,折断她的根骨!她那张满是疤的脸真令人作恶,我的傀儡不喜欢她,所以我不留她。怎么办好呢?想了又想,我最后把她挂在城墙上了,风吹雨打,让她烂了臭了,叫她像她那张脸一样,千刀万剐!”

“……不过,不过,就算是这样,最后,我还不是把她还给你了?丑是丑了点,但是你不会介意吧?毕竟她本来也不好看。”

他每说一句聂辞的手便攥紧一分,手心刺刺地疼也感觉不到,心中无望的愤怒,就要把人淹没。

聂辞踉跄着走了几步,伸手拿起架上的剑,猛地朝灿刺去。

赋远舒心突的一跳,几乎就要喊出声:

冲上去干什么!

你打不过他!就是送死而已!

在相距地,厮杀就是活下去要做的事,无论用什么手段,卑劣也好,阴险也罢,只要杀死对方就是胜利。

不知道多少次留血受伤,多少次面对偷袭,灿早就习惯了用最残忍、最快捷的方式咬断敌人的脖子。

这次也一样。

牙齿做成的匕首从聂辞的肩膀划到腹部,然后深深刺入血肉。

温热的鲜血喷在他尽瞎的六目,又缓缓滴落。

灿僵在原地,几乎化成了一座雕像。

直到耳边传来当的一声,聂辞手中的剑坠到了地上,他才回神。

“……咳。”

聂辞像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艰难咽下从喉咙涌上的血,“这样……算我还你,求你,放过魂烬……”

最后一句他压着呜咽才说出口。

灿嘴唇颤了颤。

不可置信地把尖锐的,已经被染红的匕首按紧,又用手堵住长长的伤口。

不知是不是赋远舒看错,灿眼眶发红,他分明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六护法,此刻却又能在他身上看到些从前的影子。

他语无伦次道:“聂辞、聂辞你求我?你居然求我……?你求我干什么!”

从前只有他哀求聂辞的份,聂辞怎么会求他?这个人应该高高在上,应该万民敬仰,再没有架子也不需要乞求任何人。

可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没有想杀你!我知道当时证据确凿,又有那群混账逼你,我知道你迫不得已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所以我都除掉了,我把那些多嘴的家伙都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妨碍我!没有人再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聂辞撑着眼皮,只能痛苦地任血从自己口鼻涌出,他双眼渐渐失神,又听见灿的怒吼,手指微微抽动了下。

聂辞嘴唇颤了颤,喃喃低语,灿连忙凑近仔细听。

“……如果没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