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103)
她正斟酌着语句,这时,王徴走上来,他很快地看了闻昭一眼,最终将视线落在张季羽身上。
“季羽,翟笛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你去看看。”
闻昭和张季羽一同转身望去,果真看到翟笛正扬声同人说着什么,离得太远,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只隔着片片落雪,看到她急忙寻着什么。
张季羽见状,犹豫片刻,便拱手对闻昭行礼:“真是对不住闻姑娘了,恐不能陪你一道了。”
闻昭回礼:“不碍事,你紧着去看看翟姑娘。”
张季羽对王徴颔首,便抬步折身回去。等他的身影渐远,两人才转身继续往过走。
方才张季羽的话二人都听清了,现下他虽已离开,但余下两人之间还是萦绕着淡淡的尴尬。
王徴打破沉默,道:“季羽他,他和翟姑娘的母亲是姨表姊妹,如今同在越州,往来倒也算亲密。”
闻昭微微点头,怪不得翟笛敢直接开张季羽玩笑。
两人过了桥,王徴带着她往竹林方向去,青竹挺拔,走的越近,更觉竹木潇潇,巍巍而立。
小径是鹅卵石铺就成的,今日还不曾有人来过,积了约两尺厚的雪,走得多了,难免打滑。
闻昭走得小心,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王徴从方才的稍稍在前半步,如今已是和她并肩。见她垂着脑袋走得小心,他唇角几不可闻的浮起笑意。
转完一圈,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往先前约好的地方走。
王徴温声同她讲述这瑞阳湖的由来,又说这桥是何人所修,湖畔竹子又为谁人所栽。
“文人多重情,那书生为着当年的一句口头之约,在此湖畔栽竹移花,亲自一砖一瓦地修屋子,就等来年开春去迎新妇入门。却不知,那姑娘早已病逝,他知此事之后,一夜白头,后来便随她去了。”
闻昭听他说着凄美的爱情,心底难免嘘唏,“愿他二人来世能圆满。”
王徴颔首,低头温柔地看向她。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小娘子发顶,她睫毛生的长,如今上头又积着薄薄一层雪与霜,许是令她不舒服了,又因天寒不愿伸手去拨,这会儿眨着眼睛,想将霜雪弄下来。
他手臂微动,躬身看向她,伸手欲去替她拨掉。
闻昭被忽然靠近的脸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脚下一滑,王徴瞳孔微震,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她肩膀,将人给带了回来。
闻昭堪堪站稳,王徴立刻将手撤回,只躬身看着她,急切道:“你没事吧。”
闻昭惊疑未定,轻呼气,摇头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先转身,刚走了一步,胳膊上一紧,是王徴拉住了她。
闻昭回眸,诧异地看着他:“王徴?”
王徴对上她的目光,掌心渗出点汗来,握紧小娘子手臂的掌心松了又紧。
风声呼呼,远处竹林又几许风过后的簌簌声。
王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忽地松手,喉咙滚了滚,温声道:“闻昭,其实我……其实我倾心你已久。我知我如今没有功名,但是,但是等下次春闱,我定能高中的。我……我知道,我不如季羽家世好。越州也有许多年轻的郎君想与你结亲。”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明白我胜算不大,但我还是想同你表明心迹,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是说,如果你最后选择我的话,我会同瑞阳湖畔的书生一样,此生只忠与你一人。”
闻昭脑子发白,满脸震惊。怎么会,王徴怎么会心悦自己呢,她二人几乎朝夕相处,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些。
王徴终是没忍住,抬手抚去她肩头落雪,低头目光柔和注视着她:“闻昭,如果你选择我,我会很欣喜。”
见他愈加靠近,闻昭慌乱地往后退,不料脚下一滑,身子霎时向后倾倒。她顿时脑中一空,认命地闭上眼睛,只等疼痛到来。
她腕子一热,下一瞬,一个天旋地转间她的身子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腕间的力也脱去。
王徴震惊的声音随后响起:“你是何人?”
闻昭缓缓回神,鼻间满是药香混合着熟悉清香的味道,她心神一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滞了。
“松开她!”
王徴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箍在她腰后的那只手瞬间用力,将她牢牢扣在怀中,闻昭抬头去看。
青年削瘦锋利的下颌,直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愈加凌厉的凤眸。
真的是他。
怎么会是他。
裴清川怎么会在越州出现?
她挣了挣,裴清川手掌更用力,令她动弹不得。
闻昭吃痛,轻嘶一声:“你……”
裴清川低头垂眸,二人对上视线,他眼底尽是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色,闻昭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裴清川见闻昭眼眶微红,略显急色。他生生错开眼,喉咙滚了滚,声音低沉:“你别想走。”
王徴看他二人似乎相识,犹豫片刻,又皱眉上前,“你到底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大胆。还不速速放开她。”
闻昭只堪堪到他下巴处,听见王徴怒声,欲回头同他解释。没想到,裴清川察觉她的动作,她将将一动,他已经将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前,不许她转过去。
青年披着貂绒的烟云色鹤氅,闻昭脸贴上那貂绒的毛。只觉自己紧贴的胸膛轻轻震动,青年冷笑声在耳旁响起。
看着王徴的眼睛不含一丝笑意:“我该问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这时,闻昭抬头,隔着纷飞的雪花,看清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