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29)
不多时,见她吃好了,他也搁下箸,问道:“过几日就是端午,我也休沐,届时金明池边有竞龙舟,往年我是和四娘他们一起,今岁,你我是独去一船舫,还是仍旧和他们一起?”
云安县倒是有几条河,却从没有过竞龙舟,听闻京城每年的端午节,金明池中满是小船,画舫。
岸边皆是官眷贵妇的亭子,更有甚者,会有宫里的官家娘娘来一同泛舟庆贺。
闻昭自然也是想去看看这等盛况。
那日定然全是人,小侯爷如此身份,虽说二人有婚事,可到底是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独自在一起。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她且得好好思量思量再做打算。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还是同四娘他们一起吧。”
“也好。”
屋外雨下的愈急,横空劈下一道闪电。
闻昭不妨正对上半掩的门,白光似乎炸在眼前,她心下一惊,紧紧的闭起眼,身子往后躲,袖子带翻了一盏茶,茶盏连着茶托都摔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紧接着身子被人一把揽过去,眼睛上覆上一只手,随之而来的雷声轰隆,一时间闻昭的心跳快像是要跳出胸口来。
“将门关紧了。”裴清川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能感觉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胸腔。
他声音沉稳,说话徐徐而来,闻昭顿时心里就安心了几分。
打雨夜刺伤许慈之后,她就开始害怕极了电闪雷鸣的时分,适才也是这样,这才不慎打翻茶水。
她平复了几息,察觉到他当下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又意识自己依偎在他怀里头,没来由心慌了下。
随后推开他,站起身来:“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裴清川垂眼看着突然空了的双手和怀抱,抬眸看了眼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站起身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
“这又不碍事,你道哪门子歉。”
他没离开,反倒是双手撑在圈椅两侧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圈椅之间,眸子沉沉的看着她。
外面电闪雷鸣,几缕风漏进来,吹的烛火轻摇。
昏黄的烛光在他面上,半明半暗。
闻昭往后靠了靠,试图离他稍远些,不知怎的,这动作就忽地刺了裴清川一下。
他撑着圈椅的手微紧,看着她,低声发问。
“我一直想问你,你我既为未婚夫妇,为何你总是对我躲躲闪闪的,待我也这么的……”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措辞,“这么得生分?”
这话说的没道理,什么叫躲躲闪闪,分明是出于礼节,她有礼还不合适了?
闻昭抬头欲辩,不期然撞进他的一双疑惑不解的眼里,满腔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又不是什么三岁稚儿,也非草木无心,怎么会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好。
但她同时也清楚,他们之间有着天堑的差距,且说到底那婚事也是两家默契不认的了。
她如今这样,已经是欺他不知情了,又怎么敢奢望太多。
思及此,她别开眼,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见她垂着脑袋又不说话了,裴清川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他忍了又忍,看着闻昭被又一道闪电吓的苍白了一些的脸,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是不是后悔了?”
“可是因为那与你长大的林词安?”
这又干林词安什么事?
闻昭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里的。
“这与他有何干系?”
闻昭坐的愈加的靠后,满脸的害怕掺着几分不解。
裴清川忽然有些泄气,往后退开,又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带着她往里面走:“算了。”
闻昭被她拽的踉跄了几步,懵懵地问:“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一副不欲与她多言的模样:“往里面些,你不是怕吗?”
第 17 章
风雨不止,吹得廊下檐铃阵阵作响。
裴清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里一片寂静,天色愈加的暗。
好在没多久便没了雷鸣,闻昭才站起来,裴清川已经先她一步到了门边,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
闻昭不明所以的看看他,后者推开门,却没有看她,只站在门褴外撑开伞:“我送你回去。”
闻昭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见他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顺从的钻入伞下。
春雨淅淅沥沥,万物都焕然一新,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裴清川很高,闻昭堪堪才到他的下巴处,只一把不算太大的伞,两人便贴的很近。
不消片刻,到了她的院子,裴清川一直将她送到门前檐下,他收了伞,抖了抖上面的雨珠,见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沾上分毫的雨滴,又望了黑沉沉的天际,说:“应当不会有雷鸣电闪了,外面挺冷的,进去吧。”
说完,他微颔首,没等她回答,已经重新撑伞进入雨幕。
闻昭转身透过檐下重重雨帘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忽然神情一凝。
他今日传了件青色外衣,而现下,他的左肩赫然加深了颜色,被雨水浸湿了一大片。
风乍起,也是在此时,闻昭忽然发现其实裴清川的背影看着有些清瘦。
良久,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才神情复杂的进了屋。
要说睡觉,这时实在是太早了,闻昭在榻边枯坐片刻后,便唤女使将今日袁令仪给的那匹布拿了出来。
梅香端着盆水进来,问了一句:“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做针线?”
闻昭捏着针的手微顿:“我做个荷包。”
“那再添几盏灯吧,免得弄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