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34)
那几年朝野无暇顾及旬途关那些贼人,甚至有逐渐扩大之势。
要悉数剿灭,也得费些力气,使些谋略。
但急报说,裴清衡丝毫不听劝阻。
那一战,死伤无数,裴家军折损许多。
而裴清衡也因此丧命。
若非孟老将军经验丰富,亲自上阵,恐将一万兵马尽数埋在旬途关。
孟盛清年近六旬,拼了半条老命,最终将占领旬途关数年的匪帮给剿了。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裴清衡的命。
消息传到京城之后,先帝当即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裴父裴母皆不肯信这消息,中年丧子,裴父当天便卧在病榻上,此后缠绵数月。
后来,还是孟盛清瘸着腿来侯府,与他彻夜谈了一番,又在侯爷面前哭了半宿,说若非他失察,便不会让裴清衡没了命。
后来,老侯爷得以好转。
身子骨却不大如前,再之后,他痊愈之后,便携妻子外出,去完成他父亲遗志。
走遍各地,倾尽心血去绘制更为详尽的山川堪舆图。
到如今,离家也有三年之久。
但世人如何想,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兄长并非他们口中那等狂傲自大之人。
他素来心有成算,谋略得当,怎么可能做出不听别人之言,且在不知旬途关匪帮情况的情形之下,贸然夜袭的行为。
这其中必有蹊跷。
因此这几年他也在暗中调查此事,一直都想洗刷兄长身上背负的骂名,想查清他的死因。
……
裴清川冷眼看着这人,道:“可笑,我裴家如今地位,归因于我家三代人在战场马革裹尸,动辄便是成十年的待在边疆,与妻儿分居两地。我裴家儿郎伤痕累累,死伤多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我裴家。”
他声音沉的像是能滴出水:“凭你,也配说我兄长的不是。”
那人偏头甩开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讽道:“呵,他裴清衡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怎么,只你裴家人是人,我父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裴清川垂在身侧的手捏紧,目光死死地看着他。
那人突然狂笑:“成王败寇,裴清川,今日我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时气急,裴清川伸出右手,那柄短剑在离那人皮肤还有几寸时,寸识连忙拦下他。
“郎君,不可在此处杀他!”
那人听得这话,却猛地将身子往前探,奔着裴清川手中的那柄短剑去。
“杀了我,杀了我啊!你有本事杀了我!”
寸识一脚将他踢倒,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膝盖抵在他脑袋上,冷叱道:“老实些。”
裴清川也反应过来了。
他面上冷俊,没什么表情,撑着膝盖站起来,狼眸环顾了一周,沉声道:
“这么想我杀你,我偏不如你意,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的那人究竟何时会露出马脚。”
那人脸贴在地面上,斜眼看着裴清川的背影,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愤愤骂道:“尔等宵小,今日你不杀我,改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寸识一掌劈下去,他便没了意识。
另外一个被侍卫钳制住的人,观之一切后,看到裴清川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面色惊恐,浑身发抖,结巴着说:“我、我……”
这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寸识提溜着被打晕的那人,过来正准备将他也打晕带回侯府。
裴清川摇头。
京城高门多豢养死士,镇国公若真想要了自己的命,也不可能在其间混有这等人胆小的人来。
且因镇国公嫡长孙女近来有入官家后宫的意向,再观之这几日朝堂之上,镇国公也隐隐透露出的,欲支持官家的种种举动来看,在如今这个当口,他对自己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他右手握着短剑轻敲着左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颇有些渗人。
这么说来,想要自己命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他慢慢走到那吓得发抖的人面前,道:“是谁指使你来的?”
那人似乎是吓得狠了,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寸识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说!”
见寸识提起了剑,他吓得眼睛直眨,含着哭腔吼道:“我……我,我说,是有人找到我,让我来找二公子给我兄弟报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给我十两银子,说二公子今晚身边没人,最好下手,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为了银子,为了银子来的,公子,公子你明鉴啊!我没想着要杀你的。”
眼看着裴清川越来越近,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色,这人越来越慌,忽然只觉下面一股热流,霎时间,冲人的味道便飘散开来。
裴清川嫌恶的停下脚步,看了眼寸识:“放了吧。”
知道抓了他回去也是徒劳,寸识便松手将人给丢了出去。
那人摔倒在地,转头见没人管自己,屁滚尿流的开始跑。
裴清川冲一旁的颔首,示意他跟上去。
不管那人如今是装的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多跟几日,总归是更保险些。
侍卫冲出去不久,便打巷口过来几个人,裴清川站定,望了过去,是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及他近了,才看清是孟序秋。
须臾,孟序秋形色匆匆走过来:“小侯爷,你没事吧。”
裴清川没回,却问他:“序秋这么晚去哪儿?”
孟序秋气喘吁吁的解释道:“方才我爹晕了过去,我才要去找大夫,碰巧经过这里,遥遥看到你家的马车停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