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154)

她扶着树干，有些迟钝地低头，用空空的眼窝对准巫图，动了动下巴。

“咔……哒？”她迟缓地“说”。

巫图后退几步，抬头说：“对，我是巫图。”

说完，她指着风早和苗苗，慢慢地说：“她是风早。她是风苗。我们是一家人……”

骨姥姥花了一点时间——盘腿坐在岩浆上，然后，伸出左手。

她手心里有两个东西。

巫图踮着脚把东西拿过来，递给风早和苗苗，说：“这是她送给你们的礼物。”

风早收到一颗太阳果，红色的。

苗苗收到一块太阳石，也是红色的。

风早想了想，跳到巨骷髅的掌心，放下一堆竹笋，还有一大瓶牛奶。

风早抬头，笑着说：“谢谢骨姥姥！”

苗苗收起太阳石，也跳过去，在巨骷髅的手心放下一篮肉包子，说：“谢，苗苗，谢！大骨骨！”

苗苗心想：“大骨骨，像……像……像妈妈！”

等风早和苗苗跳下去，骨姥姥大手一握，就把收到的礼物藏到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她又看向巫图，正要伸出另一只手，却见巫图摇摇头，说：“我已经长大了，不用送我礼物。”

巨骷髅好像没听懂，“咔哒”一声，歪了歪脑袋。

巫图笑了笑，向她走近一步，把两个红色小布袋系在巨骷髅的手指上。

“天都木——您记得吗？”巫图托着其中一个袋子，抬头说，“这里面是它的果子。”

骨姥姥很慢、很慢地点头。

“您吃完果子，可以种下里面的果核。它会长成大树，长出新的果子。”

骨姥姥又点点头。

巫图指着另一个袋子，说：“这里面，是一个小松鼠攒了很久的绒毛。她叫‘泽兮’，您……记不记得？以前，我跟您说过她的事情……”

骨姥姥再次点头。

她动动下巴，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贴着巫图的背，轻轻地摸了摸——

巫图摔倒了。

大家都愣住了。

“哈哈哈……”巫图坐起来揉着肩膀，畅快地笑了。

风早和苗苗也笑了。

骨姥姥心虚地收回她的手指，憨憨地笑了。

黑球

七月十四日，鬼节。

天蒙蒙亮，娏山里的探险者还没起床。

山顶的白云宫殿里，飞出一架像彩云似的小飞船。

飞船在半空隐身，不知道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从山顶上歪歪扭扭地飞起来，飞向北边。

清晨，加另外的领主还在睡觉。

而东山的动植物已经开始觅食了。

山脚下，来了很多动植物。

它们有的抱着果子，有的叼着鱼，有的捏着虫子，有的衔着草籽……还有几只大蚂蚁扛着漂亮的大叶子。

领头的小家伙是一只狐貍幼崽。

小狐貍背着石板和竹筒，在竹屋后面走来走去。

眼看天要大亮，小狐貍还是没想好要把东西放在哪里。

它心里一着急，就把它的竹筒扔到竹屋后面的窝棚里。

竹筒里面是东山的狐貍们今天早晨一起收集的露水。

其它动植物有样学样，争先恐后地跑进窝棚里，把它们带的东西放下来。

东西太多了，窝棚太小了。

小狐貍指挥大家把东西挪一挪，挤一挤；实在堆不下，就把东西摆在竹屋和窝棚之间的过道里。

“叩叩叩。”竹屋门前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大家一哄而散，跑回东山去了。

临走前，小狐貍爬到“杂物”堆上，留下一块薄薄的石板。

石板上画着一只狐貍和一个人，背景是一座大山。

“叩叩叩……”门又被敲响了。

“请稍等。”

竹屋里的人醒了。

巫图穿上一套红色的衣服，给苗苗系了一个小小的红色腕带。

风早变成人形，自己换好衣服，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

“来啦——”风早开门说，“谁呀？”

访客是个光头的小孩儿，看个头只有两三岁。

她有青色的眼睛，眉毛也是青色的，脸上有几片青色鳞片，穿着一件红色短袖和一条红色的背带短裤，脚下是精致的草鞋。

“小鱼儿！”风早惊喜地喊道。

“早早，早上好！”山鱼笑眯眯地抬头说。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红色大礼盒。

巫图带着苗苗走到门口，笑问：“小鱼儿，你怎么来的？”

“飞过来哒！白白说，要锻炼身体！”山鱼说着，举起她的大礼盒，“巫姥姥，这是我和白白一起做的，送给你！”

“谢谢！”

巫图收下礼物，递给山鱼一个红包——里面有个贝壳形状的金币。

“谢谢！”山鱼喜滋滋地藏起红包，说，“巫姥姥，早早，苗苗，我们走吧！”

“去哪里？”风早问。

“娏山呀！大家都到啦，就差你们和白白！”

“你家有没有饭？我们还没吃早饭……”

“有的，有的！有好多大包子！今天大家一起吃烧烤，一整天！”

“蒂呀！苗苗，我们走！”风早拎起苗苗放到口袋里，一马当先地飞到天上，回头说，“小鱼儿，你不走吗？”

山鱼站在原地挠挠脸，看向巫图。

巫图像是早有预料，蹲下来，张开手说：“来——”

“谢谢巫姥姥！”小娃娃扑进巫图的怀里，高兴地说，“我飞不动啦！白白说巫姥姥会带我一起回去——真的诶！”

巫图失笑，关了门，也飞到天上。

“走吧！”她说着，回头看了看，然后轻轻挥手——给东山送去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