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51)

卜二寸无奈地说：“妇亲，按你这么说，我们也是同辈了——那是‘天姥姥’的‘姥’，不是‘姥姥’的‘姥’……”

铁三禾转头，悄声说：“巫姥姥？”

“调皮！”巫图推开铁老板，对卜一坤说，“没事，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卜一坤装作没听见，把小蘑菇扯下来扔进卜二寸的怀里，说：“巫姥姥，您找我有事？”

巫图点头说：“刚才，我在航天广场遇见一个吸血鬼，级别应该挺高的。劳你调出监控，给她做个标记，方便追踪。”

“真的？都混到我的地盘来了！小事，您等一等。”

卜一坤捏着鼻梁上的眼镜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墙上浮现一面大光屏。

屏幕上正是航天广场的监控画面，时间是褐月时间上午9点以后。

巫图说：“定位到交易所门口，半径二十米以内——快进。”

“好的！”

“停——倒退四十秒。”

“是我们诶！”孩子们都跑过来看。

“暂停，左下角，放大。就是她，灰色衣服的瘦高个，皮肤很白。你帮忙监控一下她的行踪，知道个大概就可以。”

“没问题！”卜一坤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巫姥姥。”风早扯着巫图的袖子问，“我看到啦——你弹了什么出去？”

“剎榔子。”巫图说。

铁三禾笑了。

风早说：“有点耳熟……”

巫图摸摸她的头：“你的空间里也种了一棵——剎榔树。”

“啊，黑漆漆的那个！结了很多种子，也是黑漆漆的，像豆子一样！太姥姥说，一定要留着……她还说，等我想要后代了，可以爬到树上！”

“是的，如果你真心想要一个后代，就爬到树梢上，然后，你的肚子里就会有一个小女娃了。”巫图笑着说。

“蒂啊！”众人惊叹。

剎榔者，以族人月经之血浸泡种子，以仇敌的鲜血浇灌树苗，方可真正长成，只要族人尚存，世世代代，不枯不灭。

铁三禾说：“世间剎榔，是远古战乱时期诞生的珍宝……”

巫图轻抚左手的玉指环，说：“我这一棵，是巫族的宝贝……自从大战平息，我就很少用剎榔子了。”

风早问：“巫姥姥，为什么要送给那个吸血鬼呢，是不是因为她和剎榔树一样——都喜欢血？”

“送？”铁老板又笑了，“这是能让别人送命的东西，她可吃不消。”

众人屏息而听，铁三禾却闭嘴了。

巫图接话说：“铁老板说得没错。剎榔子，可为‘葍草’，也可入药。简单来说，如果把它当‘葍草’来用，它会扎根她人的心肺，化为无形，让人咳嗽不止，变得迟钝，不擅思考。”

听众们咽了口唾沫。

巫图说：“如果把它当作药物来用，它就是一味上等的好药，能解天下百葍千蠹，清心明目。

“我嘛，主要用来追踪——今天这粒剎榔子，不会发作太狠，毕竟她只是个路过的吸血鬼。”

卜一司好奇地问：“巫姥姥，怎么追踪的呀？”

巫图轻笑：“附上鬼力即可。”

小蘑菇举手说：“妖力也可以吗？”

“可。”

“哦——”孩子们恍然大悟——好方便的“追踪器”啊！

卜一坤拍拍手：“好啦，好啦，事情都先放到一边。孩子们，去睡个午觉，晚饭之前，我们一起去太空散散步！”

“蒂啊！”

孩子们欢呼一声，拉着几个大人离开了办公室。

虎鹰傻愣愣地看着空空的办公室，然后振振翅膀，溜溜达达，穿过墙壁，也去睡午觉了。

犯人

大家说说笑笑，走向宿舍区。

苗苗坐在巫图头上。巫图和铁三禾落后几步，走在大家后面。

两人肩并着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走了一段路，铁三禾主动打破沉默——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辈们，轻声问道：“巫图……风夙呢？”

巫图停下脚步，平静地说：“地门，一十一阙。”

她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风早，有些出神。

“巫巫，不走？”苗苗拍了拍巫图的头发。

铁三禾也停下来。

她转过身，向巫图伸出手，说道：“愣什么？走吧。”

巫图回过神，把手搭在铁三禾的掌心。两人手牵手地往前走。

铁三禾说：“她在‘地门’修习，那今后……不是鬼兵就是鬼将，自在得很。”

“阿夙天姿过人，颇有将帅之才……”

“呵，她确实很会占山头呢。”

“铁老板，你今天很健谈。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闭嘴，老古董！”

苗苗疑惑地嘟囔：“不懂？苗苗，懂，懂！”

“呵……”巫图笑了。

她笑得十分开怀，然后被铁三禾拽着走了。

加另国，灰色高原，天气晴好。

七号监狱，十一区，犯人们正在拔草。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犯人还要拔草。

田地里，两个犯人一边拔草一边悄悄聊天。

小个子的女人说：“听说最近新来的两个，都是‘吸血鬼’呢！”说着，她往田地里的某个方向隐约地看了一眼。

壮妇说：“说话漏风的那两个？噗——缺了牙，吃饭会漏米吧！”

小个子摇头：“你没发现？她们不吃饭诶！她们每到饭点，只从窗口领一点血；看见饭菜，明明眼冒绿光，但是立马扭头就跑了。”

“这么惨？”壮妇惊讶地说，“她们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吸血鬼吃个饭、吃个菜……会中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