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低声一笑，“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对我的画没反应的人，除了玩家，好多普通人也说能从画里看出来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能看出什么。”

徐获的目光移到其他盖着的画上，“这些能看吗？”

江江摇头，“没有完成的画不能看。”

“不如我给你画一幅画吧？”她忽然提议。

徐获眯了眯眼，走到她身边制止了她拿起画笔的动作，微笑着道：“我看到你院子里种了一种奇怪的花。”

“啊，你说那种紫红色的，那是虫洞花。”江江放下画笔，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都是别人送的，据说是一种可以看出游戏分区进化程度的植物，红色部分越多代表009区进化的程度越深，你没见过吗？”

“没有。”徐获面不改色，“只是单纯有点好奇它为什么要叫虫洞花。”

江江笑了起来，“不叫虫洞花又能叫什么花呢？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而且一个大虫洞点下的每个游戏分区都是汲取这个虫洞点的能量来进化的，虫洞花的指示性很强，很便捷，看一眼就知道一个游戏分区处在什么进化阶段。”

“以前还有个玩家跟我讲过一个笑话呢，说是有个游戏分区知道了虫洞花后，为了不让其他分区知道自己的实力，竟然大面积毒杀开花的植物，最后导致土质和地下水受污染，分区内的普通人大量生病。”

“一整个游戏分区的人竟然都这么笨，能不能打得过，别人试试不就知道了，或者别人干脆带一盆花过去也行啊。”

“也有可能是一场大面积的投毒事件。”徐获接过话，“如果大量普通人死亡，孕育玩家的基础就背破坏了，玩家数量越少，分区的力量则越弱，已经成为玩家的人可能会因为故乡的贫瘠和战乱离开，刚刚成为进化者的人可能会因为缺少前辈的保护和指导活不到成长那一天。”

“这样一来，毁掉或者吞掉一个游戏分区只是时间问题。”

江江望着他，半晌才道：“真相那么残酷吗？我倒宁愿是个笑话了。”

“正因为真相残酷，所有才有那么多人在你的画里寻求心灵的平静。”徐获朝她微笑着，“从这点来看，不管你去哪一个分区都会成为座上宾，有兴趣成为玩家吗？”

江江失笑，“009区早就给我做过测试了，我的体质不适合成为玩家，而且这个世界对玩家太残忍，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每天画画也挺好的。”

徐获笑意浅淡，“这种想法也没错。”

“你很厉害呀，”江江把话题转回他身上，“你喜欢游戏吗？”

第787章 对话

“你觉得呢？”徐获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一半对一半吧。”江江低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不过也有人喜欢游戏里的惊险刺激，不管本性如何，人们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前仆后继。你的话，是那种会为了亲人和朋友牺牲自己的人吗？”

“看情况。”徐获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外面摇曳的虫洞花道：“人很复杂，每时每刻心情和想法都在改变，太平的时候无法给极端遭遇做保证，同样遭遇危险时的表现也无法代表一个完整的人。”

“这有点哲学的意思了。”江江腼腆地笑笑，“你是个善于思考的人。”

徐获没反驳她给自己的评价或者给她评价，而是道：“有普通人乘坐的列车，你也可以去其他分区走走，说不定可以碰到真正善良的人。”

江江莞尔，“外面很危险，我一个人不敢去。”

“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徐获用下巴指了指楼上楼下的玩家，还有站在远离的那个，“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江江却坚定地摇头，“酒店那么安全的地方也会出意外，更别说其他分区了，而且他们也不是每一天都待在我身边。”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拿他们的命冒险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听完这话的徐获轻笑一声，“你更适合做一个安静的画家。”

江江偏头看他，略带俏皮地道：“那你想当我的模特吗？”

徐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伸手探向她的脑侧。

江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下一秒就看到徐获从自己头发上摘下一片飞絮，她面色微红，“谢谢。”

“嘭！”楼下院子的铁门发出响声，两人低头，正看到宋旭从门外进来，一副咬牙切齿地样子。

徐获挑眉，“他是你的男朋友？”

江江颇为苦恼地道：“他对我保护过头了，不是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别有目的，何况你还在危机的时候救过我。”

宋旭显然没有她说的自觉，冲上楼打开画室门，强忍着怒气道：“江江，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江江无奈又歉意地对徐获笑笑，“地下一层有影院，你可以去那儿放松放松。”

徐获从善如流地离开。

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徐获找到一名玩家让他带自己去地下影院。

卞永毅正坐立不安地等着他，见状忍不住道：“我们不回去吗？”

“等会儿再走。”徐获这样说，但实际做的事却不像是等会就要走的架势，他去了地下一层的影院后，先是看了菜单里的影片，然后选了一部某个游戏分区知名画家的记录电影观看。

“三个小时……”卞永毅看了时长，“要不我弄点爆米花来？”

“随意。”徐获头都不抬。

看出来他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吃午饭，卞永毅坐了一会儿后就说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