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我情长(19)
今天的舞台对她来说远算不上隆重,但时微对待演出的态度从来都严肃认真,不分场合大小。
同样没去吃饭的还有秦清河。因为她的衬衫领结弄丢了,正在火急火燎地往四面八方打电话,寻找替代品。
雨绵绵不绝地下着,时而如丝如絮,时而密如银针。
下午两点半,赵老师把合唱团全员聚集在后台,作上台前的最后准备。秦清河攥着手机,脖子上仍旧空空如也。
“领结还没找到吗?”时微问她。
秦清河叹口气:“找到了,我爸正在开车送来的路上,也不知能不能赶上。”
“赶不上也没事,”时微说,“不会因为你多个领结,就给咱们的节目加上两分。”
秦清河露出个苦笑:“你安慰人的技术能不能再差一些。”
没过一会儿,秦清河的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接起电话:“休息室是吧!我马上就来!”她拍拍时微,“帮我跟赵老师说一声,我去拿领结,马上回来啊!”
赶在上台前两分钟,秦清河戴上统一的领结,回到了候场的地方。看她气喘吁吁,时微拧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幸亏是大合唱,听不见你喘气儿。”
合唱节目完成得十分漂亮。
赵老师准备带同学们去学校附近的甜品店吃蛋糕,就当是阶段性庆贺。时微还有节目待演,所以没空参加。秦清河也没去,她借口家里有事,站在大厅与众人挥手告别。
看着那一大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时微往后台走,秦清河也跟了上去。
“你不是家里有事吗?”时微说。
秦清河摊手:“累了,不想去,想回家早点休息。”
时微指着楼梯口:“这是你回家的方向?”
“我还没听过你拉小提琴。”秦清河说,“万一进不了汇报表演,今天就是唯一的机会。”
时微停下脚步:“不可能。”
秦清河少有看到时微这么明目张胆自信的模样,突然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催着时微上楼拿琴,提前给她露上一手。
时微拒绝了这个请求,但脚步的确是往二楼休息室走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琴拿出来擦擦也好。
休息室无人,多半都在楼下看热闹。时微走到右侧最角落,一眼就在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琴盒。她轻车熟路把盒子打开,里面的景象却让她动作一僵。
“怎么了?”秦清河看她反应异常,凑上前去探头一看,居然是琴弦断了。
“怎么全都断了?”秦清河大惊,“这不是正常损耗吧?”
时微关上琴盒:“看上去,像是被故意割断的。”
“没有备用琴弦吗?”
“原本是有的,就在琴盒里。”时微看着秦清河,“现在不翼而飞了。”
“那怎么办?”秦清河看了眼时间,“只有四十分钟了。”
时微挠挠下巴,她双手叉腰,望着窗外的暴雨摇了摇头:“下次有缘再看我拉琴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雨越下越密了。积水沿着台阶往下流淌,声势浩大,形成重迭水幕。礼堂内热火朝天,音响的动静很大,时微站在大厅门口都能感受得到。
电话接通了,时微“喂”了一声:“还在忙吗?”
卞睿安那头声音嘈杂,他重复了好几次时微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最后卞睿安几乎是对着手机大喊了一声:“我马上到了!”
“不用来了。”时微平静地说,“我琴弦坏了,不演了。”
卞睿安倏尔愣住:“坏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断了。”时微说。
“断的哪根弦?”
“全部。”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寂静,宛若无声的叹息。时微正想把电话挂断,就听卞睿安忽然又说:“你别急着逃跑,等我。”
“来不及,”时微说,“只有半个小时了。”
“我说了,让你等我。”
第12章 第 12 章
很难在卞睿安口中听到这种不容商量的语气,时微都没来得及反驳,电话就挂断了。
看着门外滚滚下涌的水帘,时微心里平静得出奇,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仿佛思维先于身体逃了出去。她的潜意识正在费尽心机地维护着什么。
回到后台,时微开了瓶矿泉水,站在窗边一口一口地喝,喝得极慢,看上去颇有闲情逸致。
秦清河对她的反应十分不满,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有喝水看风景的功夫,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听了秦清河这话,时微骤然明白过来了。
她故作姿态,假装淡然,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面子。
她不能在秦清河面前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她得随时保持优雅洒脱。这股子“装蒜”的劲头,险些把她自己都蒙骗过去。
“我想了啊,”时微呼出一口气说,“本打算找人借。高二十一班的陈慧今天也有小提琴独奏,但人家已经演完走了。”
“陈慧。”秦清河摸出手机,“她是我们广播站的,我之前还看见她了,你等我给她打个电话试试,万一没走远你就得救了!”
秦清河拨通电话时,离时微上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先前还能勉强看见榕树叶子在风中摇晃,现在只剩绿茫茫一片。
......
“陈慧说她就在附近!”秦清河扬起下巴,“老话说得好吧!天无绝人之路!”
演出前十分钟,陈慧给秦清河打来电话,说自己还堵在两公里外的十字路口。时微遗憾地笑了笑,准备去找筹备组老师取消节目。
后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砸到墙上又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