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成熟时(113)
温杭挂在肩上的包带有滑落趋势,她伸手提了下自己的包带,眉眼疲倦说:“我很累了,你回去吧,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
她说完,不管他答不答应,自己转身上楼,当晚却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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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冷静,战线拉得很长,办公室里的工作忙碌且乏善可陈,温杭无惊无险撑过考察期,迎来新的一年。
临近放假,她手头没项目,给自己提前放了年假,租屋楼下开了间吉他培训班,她报了系统课学习,除了上课,唯一的出门活动是陪何静诗。
今天是何妈妈的忌日,何伯和何静诗一大早就准备要去祭拜,墓园在花都,温杭跟着一块去。
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大概是太冷肃,心里不是那么好受,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她默不作声在一旁除草。
何静诗看上去状态不错,跟平时一样爱说笑,倒是何伯临走时抹了抹眼泪。
中午在何静诗家里吃饭。
何静诗难得下厨,温杭帮着打下手,有街坊来借东西,跟何伯在客厅里聊天,又提到何静诗的终身大事。
聊来说去,无非是要给她相亲。
何静诗从厨房里探出头大声抗议:“阿爸,我不要一米七的电鸡男,我要一米八的靓仔哥哥。”
“你个木嘴啊,靓仔,靓仔,”何伯立刻瞪过去:“靓仔可以当饭食啊。”
何静诗挑了下眉:“秀色可餐咯。”
何伯摇头,跟街坊诉苦:“你看看,我就嚟畀嗰个女激死喇。”(快被女儿气死)
何静诗厨艺随何伯,四菜一汤信手拈来。
温杭帮忙拿碗筷,她性格沉稳不毛躁,何伯看她直点头,“你看看温杭多懂事,你整天就知道气死我。”
“饭是我做的,不见你夸我,”何静诗吐舌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们父女俩的相处方式有趣,几乎一开口都是在斗嘴,但话脱口也就翻篇,没有隔夜仇。
下午两个人在房间里聊天看剧打发时间。
日头即将落下去的时候,何静诗盯着窗外,外面熔金的光挥洒在她脸上。
温杭回头看她神情寥落,伸手去拉她起来:“别发呆了,我们出去玩。”
何静诗还在失神中,问了句:“去哪里?”
温杭替她收拾一下房间,拿起垃圾去开门。
“餐吧,有表演的,氛围特别好。”
“好!”何静诗笑了下,打起精神,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她带何静诗来了之前去过的音乐酒馆,到的时候台上的吉他手调音结束,唱了首柔和的英文歌。
她们找了张靠近舞台的桌,点了餐,没说什么话,就静心听音乐。
中途台上的歌手互动,邀请别人上台,是老板今天的活动,自荐唱歌,唱得好,超过五分钟没人喊下台,可以免单。
记得何静诗唱歌好听,温杭推推她手臂,“要不要上去试试。”
何静诗喜欢唱歌,也喜欢这种热闹氛围,但大脑一瞬间没想法:“唱什么?”
温杭朝她眨眼:“唱你想唱的那首。”
何静诗一愣,“好。”
她上台,温杭走到旁边,跟音响师沟通伴奏。
何静诗调低话筒,坐在舞台凳上开嗓,唱的陈奕迅是《shall we talk》。
[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
[宁愿在公园躲藏,不想喝汤]
[任由目光,留在漫画一角]
[为何望母亲一眼就如罚留堂] [1]
曲调低缓舒柔,娓娓唱来时,容易让人共情,在广府地区煲汤喝汤稀松平常,从早上开始煲的老火靓汤,是关心,是沟通,是亲人间表达爱意的方式。
何静诗唱得投入时,眼眶发热。
[明月光,为何未照地堂]
[孩儿在公司很忙,不需喝汤] [2]
唱到这句时候,她眼尾有晶莹的泪淌下,颤抖着发出哽咽声,温杭在台下,匆忙借了话筒,帮她接上尾句。
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她们成了今晚免单第一桌。
那晚两个人喝了很多酒,何静诗在最后总算放声哭了出来,温杭抱着她,轻轻拍肩。
何静诗喝得太醉,温杭把她带回自己租屋,泡了杯蜂蜜水喂她,她倏忽扑来抱住温杭:“我想喝汤。”
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温杭拿毛巾给她擦脸:“什么汤。”
何静诗从沙发上站起来:“阿妈煲的汤。”
她喝醉酒比平时还闹腾,温杭收拾完,第二天一早起来买菜。
何静诗起来的时候听见厨房的捣鼓声,揉揉眼走过去:“你一大早的,你干嘛。”
温杭拿着汤勺回头,她鼻尖被蒸汽熏出细密的汗:“玉米萝卜排骨,我只会煲这个。”
“省汤啊,”何静诗顿了两秒,想起来:“我喝醉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温杭耸肩:“又不难。”
她端锅到桌上,冲何静诗招手:“过来喝,我厨艺不好,你给个面子,别吐出来就行。”
何静诗被她逗笑了,心里感动:“不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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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结束,温杭回去上班,加上休的年假,她第一次放那么多天假。
擦完积灰的桌面,把新买的多肉摆上桌。
刘嘉感觉好久没见她,一来就冲她抛媚眼:“靓女,下班一起吃饭。”
温杭点头莞尔:“好。”
何思慧迟到了,叹气说早上出门太多人抢不到共享单车。
刘嘉回头来了句:“延迟退休,你现在就抢不到单车,以后肯定抢不到共享轮椅。”
何思慧:“……”
张浩打了哈欠:“快别聊了,打包上测试环境了,刘嘉给验一下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