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来自深渊[克苏鲁](94)
白猫轻巧灵动地腾挪着身体,像一捧没有重量的云, 轻盈地避过了鬼影的每一次攻击。但它毛绒绒轻飘飘的可爱表象之下, 是锋锐的爪子与尖利的牙齿。
对上白猫, 那些鬼影就像青蛙一样缺乏战斗力。他们左支右绌, 想砍白猫却砍到了彼此,想抓白猫却被白猫引着扑倒在彼此身上。
一只白猫已经足够难对付, 偏偏这里还有个阮文。
眼看着最后一只鬼影也想放开自己加入对白猫的围攻里去,阮文朝着那只鬼影就喊了一声:“喂!”
鬼影一回头,阮文的唾沫就飞溅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可真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鬼影开始颤颤巍巍,甚至全身都发出“咔哒”、“咔哒”的响,显然是被阮文给气得狠了。
模糊扭曲的脸上张开一个大约是嘴的黑洞,鬼影朝着阮文的脑袋就要咬下,白猫却是飞驰而来,小小的身影穿过黑暗,一下子把鬼影按翻在地。
最后一个鬼影也成了徐徐消散的黑烟。
阮文喘着粗气,没有立即起身。
倒是猫儿三步两步走到她跟前,软绵绵地钻进她怀里开始对着她“咕噜噜”起来。
阮文以前就听说过猫咪牌帝王引擎有让人放松、减少人焦虑的效果。当时她只当是夸大其词,这会儿才真的感觉此言非虚。
抱住猫儿温暖的身体,阮文歇了歇才问白猫:“你刚刚去哪儿了?”
阮文这么问当然不是指望一只猫能回答自己,不如说猫要是真发出了人的声音她才会被活活吓死。她就只是想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的脑子别一遍一遍回想方才遇上的事情。
白猫仰起头来“咪——”了一声,不像听懂了阮文的话。它的小脑袋不断蹭着阮文的手,让阮文摸它,阮文也从善如流,撸猫撸得自己一身白毛。
撸猫很快让阮文沸腾的情绪与思维逐渐冷静。
她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先不谈这个鬼地方是哪里,是谁把她丢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把她丢到这里来的那个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也行,总之那东西应该是有目的的。
那么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否在她达到了它的目的后,它就会放她回去呢?
嗯……这么说来,她睡觉时梦见的内容很可疑啊。那是不是也是线索之一呢?
如果她继续睡,是不是能看到更多的线索?
抱着猫儿从祭台上下去,阮文走了几步,瞧见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东西微微反光。
原来是那青黑鬼影留下的刀子。
那是把劈柴刀,刀身宽厚,刀尖上有个锐利的凸起。握柄的木头被换成了一截骨头,骨头和刀身被满是血污的肮脏破布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阮文拾起刀来。有些嫌弃,却还是好好地握住了那把刀。
猫儿比它看起来的大小要轻上许多。这会儿它站在阮文的肩头,不时摆动两下尾巴。阮文只觉得它轻飘飘的,比牡丹鹦鹉之类的走地鸡重不了多少。
手拿柴刀让阮文多了一丝安全感,也让阮文轻松劈开了插着火把的卡扣,拿下了墙壁上的火把。
举着火把,通过不知何时重新被打开的石门,阮文走出宫室,又重新走进了长到像是没有尽头的长廊里。
火光跃动,照亮了阮文之前只能勉强辨认个轮廓的长廊。这次阮文看清了,这长廊里满是灼烧的痕迹,有些角落里还躺着残破的焦尸。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文一发觉这长廊里曾经爆发过眼中的火灾,她鼻间就似乎嗅到了焦糊的臭味。
这一次阮文又是走了很久,久到她停下来休息了两次,才终于又看到不同于长廊的建筑。
这让阮文抱着猫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
然而,前方是设有祭坛的宫室。
那宫室里,曾被阮文拼死撞翻的大鼎依然倒在那里。
阮文用力咬了咬嘴唇。
说她完全不感到悚然,那绝对是逞强,只是这样的结果,她多少也猜到了。
还是那个问题:把她弄到这里来的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有什么目的?
既然有目的,那在她达到这个目的之前,那个神秘人物不放她离开任务区域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RPG游戏也是一个道理。游戏角色一定要完成前置任务,下一个地图才会开放。
叮——
咚铛。
叮——
咚铛。
熟悉的声音让阮文头皮发紧。她把火把随手一扔,把白猫放到自己肩头,跟着一个箭步就朝着最近的鼎跑去。
拿鼎上的花纹当脚踏,阮文连攀带爬,动作笨拙地爬进了其中一个鼎里。
白猫很乖,不光一声不吭,还一直停在阮文的肩头,没有溜掉。
大鼎高高,伏在鼎边,阮文瞧着下方的动静。
果不其然,又有一队完全相同的人影被带了进来。队伍最后的两个人影又是突然暴起杀人。厮杀中活下来的最后一人被石门夹断了右手,在这宫室内不断肢解着同伴的尸体,又咽下同伴的血肉以求生。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阮文看到了这一队人混战的原因——暴起杀人的两人中有一人被直接反杀,之后杀人者与反杀者就呈现对峙状态。杀人者是因为一对多他没有胜算,反杀者则是因为没有杀戮的欲|望。他们之所以动手杀人,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