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朝凰(1927)

魂真毕竟还没有完全融合主魂，不知道“原地等待”四字，对于真小小来说，是怎样的难题。虽然没打算违背约定，亦有静下来好好巩固合道修为的心思，但真小小字典里的“等待”，绝不是一动不动地坐侯佳音。

诡梦祭坛，给她一种沉浸在噩梦中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同时隐藏于冗长走道内的，又像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恐怖。

这么有熟悉的道韵，令真小小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丹海内的某只战兽……

嗯。

精于幻化噩梦的小透明！

也没想着自己的灵机一动会造成什么后果，调息数次，感觉自己体内气息趋向平衡后，真小小便祭出鳄妖与自己一同朝祭坛深处踏步而去。

虽然真小小相信魂真一定可以连破五座梦宫祭坛，再返回这里把自己接走，可是自己若能在他离开期间，自行走出诡梦祭坛岂不更好？

带着这样的念头，真小小兴奋地带着鳄妖上路，可惜刚刚踏出三步，自己便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头昏目眩之后，身后的墨甲鳄妖不见了……就连之前看到的场景都截然不同！

难道这就是诡梦祭坛的传承试炼？

而且必须与同伴分离，独自进行？

真小小疑惑地打量四周，总觉得现实与自己想法有所偏差。

毕竟试炼应该针对修士，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战兽剥夺……

何况现在自己置身之地的空气，闻上去与诡梦祭坛给自己的感觉相差巨大。若说诡梦道韵阴郁诡谲，那么现在空间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却浩瀚广袤，玄而又简！

此空间，第一眼看纯白无杂，无天无地。

第二眼却似一片黑暗，无限无垠。

“它到底代表着什么道法？”真小小眨眨眼睛，只觉得心跳隆隆，却又预感自己正在面对一场不可思议的造化，是以心情期待。

“为何每一眼看世界，都不尽相同？但其实天地一切，又没有半分灵气变化？难道变的是我，或者……我的眼界不够？”

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甚至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所。

真小小深深呼吸，调整气息与心态，闭上双眼冥想片刻之后，再一次将眼眸缓缓张开。

这次她看到的不是黑也不是白。

是……

无。

颜色，光暗……皆没有。

五感，神识……皆剥夺。

绝对的寂静，也绝对静止。

在这个刹那，真小小清晰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时间止流，犹如雕像。

仿佛跳出了生，也避开了死，一脚踏入生死之间的第三界里，在这诡异的虚无中，她甚至心不再跳，血不再流，呼吸消失。

所有感官信息都不复存在，混沌丹海内的万兽气息通通消失，但被层层削弱了这些肉体感受之后，真小小却头一次如此真实地，碰触到自己的灵魂。

明明已经结束了的我法悟道，再一次活跃起来！

第3682章 还是不够剔透（1）

“真魔……小小。”

银衣密切地关注着那漂浮于兽宫祭坛内的人影，表情无限感慨。

之前便说过，真魔一族，辉煌之下，难以脱离混沌与疯魔的宿命。当年元尊，亦是在此道上看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颈，才脱离帝国，游历诸域，寻求破解之道。

至于最后……元尊到底有没有超脱，银衣并不十分清楚，毕竟她也只陪伴了元尊人生，极短暂的一程路。

但至少那些相伴的岁月里，银衣依稀窥见了元尊的解命之道，那便是打破那个先天枷锁……使用却不倚重上天赋予真魔一族的天赋力量。

他想跳出。

跳出混沌，破碎疯魔！

一如真小小今日……合道时并没有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混沌道法，并没有重复万千真魔先辈们走过无数次的道路，而是顺从了内心的声音，开创与真魔古道截然不同的我法。

这也许就是元尊传承，提前向真小小开启的原因。

银衣记得，当年元尊将自己留在临谷大界，只留下了一个指令，那便要求自己，在适当的时机，给予真魔弟子有限的帮助，并将军主境的真魔强尊，引入兽宫，开启传承。

但现在……

元尊自己打破了约定。

说明他老人家对这真魔小小，十分上心！

“这么说来……他……还活着。”

如若元尊已逝，那么兽宫传承便不可能越过自己的权限，自发现世。

一想到这里，银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娇艳美好得令天地失色。

沉浸在奇异状态下的真小小，窥见了“无”，亦更真切地触摸到了自己的灵魂。

一生的回忆，不断在识海内闪现，许多已被遗忘的细节，再一次浮现眼底。

七叶谷谷主惩罚自己时，表情里隐藏的历练之意。

连子濯挥剑斩向自己丹田时，目光下的痛苦与流动的情愫。

沈家家主爷爷，对小粥的喜爱与对太上老祖们的隐忍。

仙缘圣地里，曾想害自己性命的司徒拂云，后来对自己的姐妹之情。

飞星子向自己道别时，洒脱下暗藏的淡淡忐忑……

太多太多，隐藏在细微里的片断，曾被自己忽略，倘若当年，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晰，有些遗憾的事情，也便不会发生，有些袒露心思的对话，便能提早说出。

“我的心，还是不够剔透的。”

长叹一声。

真小小右手，突然出现了一柄刀。

不是枯木逢春，而是镇魔灭龙的骨斩。虽然一半还为玉化髅所握，但真小小手里的刀柄，亦是仙阶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