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警官请回答(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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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暗无灯火的客厅,林浩泽独自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蓄满燃尽的烟头。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火苗再次点燃指尖烟丝,他轻舔着颤抖的嘴唇,凑过去竭力品尝着嘴里的苦涩。
身体在崩塌的世界前迅速枯萎,他能感到脏器在药物的侵蚀下发出沉痛的哀嚎,泛红的眼底漫起一阵快意,他在意识瓦解中发出古怪低沉的笑声。
指尖的烟头簌簌颤抖,烟灰飘落膝头,他望着黑暗中这点孤寂的橘光微微出神。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一个野种都比不过?!”
“你出去别说你是我生的小孩,我孙思灵的小孩不可能是废物!”
昏暗古旧的大宅,沉闷的古典乐,孙思灵歇斯底里的尖叫,满地破碎的瓷器闪烁着尖锐的光芒。
林浩泽在充斥着童年记忆的破碎画面中逐渐陈轮,又被药物带来的筷意抛上颠丰,意识米luan中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缩小了几圈,站在浴室镜子前捂着脸上的巴掌印放声痛哭——
“他们真的长得好像啊,不愧是两兄弟——”
人群的碎语声如影随形,在不屑的嗤笑声中将他环绕。
“那又怎么样,他有哪里比得过林诚素——”
林诚素,林诚素,林诚素——
一只手陡然间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孩童无助的身影骤然间拔高,略微长大后的少年看着镜子里那双沉郁的双眼呼吸粗重。
青春期的成长总是伴随着迷茫和焦虑,那些年里,每一次孙思灵歇斯底里地发作过后,回到房间,他都一次又一次地对着镜子问自己——
如果他们不是兄弟,如果他们没有长得那么像,是不是就不会永远被拿来放在一起比较?
曾经深夜里独自一人谨小慎微的自问自答,却让现实一遍又一遍越发清晰地痛击着他,他没有不够努力,可他就是个废物,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林诚素,他就是个废物啊!
无力改变的现实勒得他无法喘息,林浩泽在近乎窒息的挣扎中开始疯狂地扇着自己耳光,激烈犹如鞭挞声,鞭挞着他无比憎恶的这张脸还有灵魂。
然后看着镜子里那张逐渐红肿变形的脸孔,少年边哭边笑。
是不是不太像了。
是不是不太像了——
“林浩泽,我可以帮你卖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除掉林诚素!”
黑暗中,林浩泽想着余小文天真的话语,看着天花板沉沉地发笑,浮肿的面容扭曲狰狞。
长大后,周围围绕的声音又变了,那些人说得没错,他作为林家名正言顺的长子,理应是众星捧月,更应该是林家毫无异议的继承人。
所以林诚素他算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和他相提并论?!
可偏偏那些人就是要让他和他相提并论!
林浩泽真的好恨,从幼年时的悲伤无助,到少年时的自暴自弃,再到成年后的不甘嫉恨和不计代价的奋力追逐,他越陷越深,也越来越恨,恨不得林诚素时刻去死!黑暗中林浩泽沉重的呼吸渐渐透出濒死般的撕裂声,然而就在那一天,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依附在林诚素阴影下苟延残喘的寄生物。
听到林诚素遭到袭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感到的居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恐惧。
彻骨的恐惧。
多么可悲啊。
没有了林诚素,没有了供给他仇恨的生命体,他这个悲哀的寄生物浑浊而又错乱的一生,已经就连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嚯嚯笑声中满是血腥气,林浩泽倒在沙发上,一时间笑得不能自持。
那间地下室,手里的榔头狠狠砸落,一下,又一下,鲜血喷溅,染红了他的脸,他看着眼前那张脸,看着鲜血从那里面咕咕涌出,刹那间有种灵魂票离的筷赶。
比药物带来的感觉更加刺激,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横卧在自己脚下。
忽的,楼上传来动静,林浩泽疯癫的神情一怔,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指尖烟头燃尽,嘴角笑意凝固一瞬,随即在黑暗中放大,就像个脸上带着森然笑意的行尸走肉,林浩泽从沙发上缓缓起身,走向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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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内逐渐向二楼的方向靠近,卧室里,林诚素趴在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深银。
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寒冷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挣扎着抬起头,强自镇定的视线滑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进而回头看向身后。
那脚步声随即消失不见。
凝固的空气中时间一分一秒流动,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自门缝缓缓浮现,林浩泽站在黑暗中,视线落在床上。
床上到处是挣扎过的痕迹,林浩泽抬脚走进去,就在这时,耳边倏然袭来一阵劲风,他有些迟钝地停下脚步,随即被一只硬物狠狠地砸中了额角!
血光在夜色中迸射,刹那间头晕目眩,林浩泽扑倒在床上,猛地旋身看向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走廊冲了出去!
林诚素被紧紧束缚住手脚,踏出的每一步,手脚都在剧痛中痉挛。
他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很显然时野还没有赶到这里,他现在必须拖住林浩泽,但他同样不能坐以待毙!
额角冷汗如瀑,林诚素死咬着牙,用身体蹭着墙壁艰难地朝前移动,下一秒,他被林浩泽从身后扑倒,两个人翻滚在二楼走廊,重压下林诚素痛得闷哼一声,林浩泽发出一声怒吼,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