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城之内不想承认，但他不是小学生，作为混迹街头多年的不良，他恐怕比海马还清楚这感觉是什么。

甚至于他觉得，海马还会有比眼前更加迷人的一面，而且那一面，他似乎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

可是他和海马有那么熟吗？很早之前，那是多早？

“怎么了？”海马发现了城之内的古怪。

“啊，没，没什么，就是，我是说，你好像不需要我服务，我在这还会给你添麻烦，那，我能先回去吗？”金发少年结结巴巴地用解释宣布自己在掩饰。

他尴尬又有些惊慌失措的笑容……

海马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挺有意思的。

“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学习啊，我买了补习资料在看。”

“你看得懂吗？”

“喂海马，少瞧不起人了！”

而后，事情出现了诡异的进展，在海马圭平玩乐尽兴回来后，他见到的竟然是哥哥和城之内克也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桌旁——哥哥在电脑前工作，城之内在，似乎在写作业？

两个人都穿着浴袍，哥哥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没错，但是城之内，他浴袍穿得松松垮垮的，这也没什么，只是露出的皮肤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往上看，他的脸……

圭平看了眼门牌号，确定没走错房间，然后淡定地走了进去：“我回来了。”

海马点点头，目光依然在屏幕上：“玩得开心吗？”

“开心，我和另一个小朋友拿了并列第一，不过我把奖品送给他了。”圭平人小鬼大，扫了眼城之内，“哥哥也开心吧？”

“嗯，解决了。”海马点点头，公司合作方面的问题确实解决了。

“那太好了，我就不打扰哥哥啦！”圭平一脸平静地去了自己房间。

“你弟弟真懂事。”城之内感叹了句。

海马今天第二次露出了正常人的笑容：“这是当然。”

他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城之内。

然后，海马濑人瞳孔地震……

城之内平时活力满满的琥珀色眼睛呆滞无光，好像几天几夜没合眼，灿烂的金发乱七八糟，活像喜鹊筑的巢，脸上还被笔乱七八糟地画了好几道痕……

海马濑人工作的时候是非常专注的，所以他确实没有注意到刚才城之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在这个房间内也不该有太离奇的事件出现才是。

他把一闪而过的“难道我又要和科学离婚”的念头快速按灭，然后问城之内：“你是怎么了？”

“呜……海马……”城之内突然露出一种极其痛苦虚弱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睛内甚至可以看到水光浮动。

“（冷冷冷冷）冷静一点。”海马人生第一次有了“事态难道如此紧急了吗”的错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城之内突然举起桌上的练习册，“这些全都不会啊！！！怎么办！！！这样就算开学去补课，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抓狂，声浪震耳欲聋，双手抓着头发，露出崩溃的神情，抓马的样子在海马眼里就像一只在地上又打滚又刨土的金毛犬。

果然是海马公司电脑都无法预测的存在……

海马颇为优雅地扶额片刻，终于开口：“拿来我看看吧。”

城之内瞬间恢复正常，元气满满笑容灿烂地递上自己的练习册。

“…………”

KC社长突然有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拿过那本不算厚的练习册，在城之内堪比金毛犬摇尾巴一样期待的表情中粗略地扫了一眼。

顿时，深蓝色的眼睛内有剧烈流光闪过，骤然变色的表情显示出天才CEO此刻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很难吧，连你也会觉得困难是不是，我就说这些题目太离谱，什么水库一边放水一边进水，卫星绕地球正着转几圈又反过来倒着转几圈，鸡几只兔几只的，这是普通人做的题目吗？”城之内咆哮状。

“你的字，恐怕海马公司的电脑也无法破译。”海马思索良久，终于开了金口。

“喂海马！！！”

海马倒是没有继续逗面前暴走的大金毛，而是拿了笔，开始在图纸上快速演算起来。

优雅端庄的字体，简练清晰的思路，加以适当的讲解，那些城之内眼里属于高山仰止的难题，被海马一拆解，居然感觉也没那么难了，而且海马还会相当细心地在旁边编一道可以拿来举一反三的习题，用于巩固拓展学习成果。

城之内站在书桌旁，突然不太反感海马叫自己凡骨了。

“能明白吗？”海马写完解题思路，抬头问城之内。

城之内心脏突突狂跳起来。

他最近有在恶补基础知识，所以海马刚才那么一梳理，大部分题目他是能理解了，但还有几道题，就算海马给出了解题思路，他还是没明白。

“有没听懂的？”海马看着他，又问。

声音是很和缓的，给了城之内点头的勇气。

海马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城之内坐过来。

于是城之内就把椅子搬到了海马身边，坐了下来。

冷香味。

城之内呼吸一滞，几乎不敢侧过脸去看海马。

“像这种图形，需要画多条辅助线来拆解，画辅助线的方法是……再用公式算出边长……”

气息拂在耳侧，城之内第一次注意到海马的声音其实非常好听，沉静而有磁性，一个字一个字平和地从他口中说出时，好像会一点一点地落到人的心底深处去。